"大姐姐,坐这边好不好?"小婵往身旁的空床拍了拍。
"呃……噢,好。"潋彤呆呆地点了下头,依言而行。
她两手无意识地绞着衣摆,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鼓起勇气开口。"我……小婵,我……对……对不起……"虽然说得零零落落,但总算是说出口了。
"为什么?"小婵偏着头,反问。
"为…"为什么?"潋彤被问住了。这还用得着讲吗?
"做错事的人才要说对不起,大姐姐又没有。"
"我……我有!你难道不晓得,你会受伤,都是因为我……"
"我知道啊!可是那并不是你的意思,是那些人误会了。"
一瞬间,迷蒙的泪雾冲上眼眶。"你……怎么知道?“虽然大姐姐的口气并不好,可是我看得出来,你其实是喜欢我的,对不对?所以,你绝对不会做那种事。"你…‥都伤成这样了,还不怪我?潋彤伸出微颤的手,抚著她几处末愈的旧伤,心头泛起疼楚。
一个才初识的女骇,竟能这般懂她,看透她高傲表相下的柔软处。
“刚开始有一点——就是昏迷前、很痛、很痛的时候。但是后来就不会了。我好象做了好长、好长的梦,梦里,有道声音一直很温柔的陪伴著我,要我快快醒来,我感觉得出来,她好伤心、好难过,所以我告诉自己,我一定要睁开眼睛,好好安慰她。现在,我明白了。那个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人是你,每夜,“你就是这样抚摸我,轻轻柔柔地跟我说话的,对吗?”
"噢!"潋彤已经说不出话来了。她将脸靠在小婵肩上,轻轻拥抱她,隐去滑落的泪珠"
"羞羞脸,小婵都不哭了,大姐姐这么大了还哭。"
她绽出带泪的一笑。"我叫朱潋彤。"
"啊?"
"如果真的不怪我,喊声潋彤姐姐可好?"
"可是——"小婢努著嘴,很是不解:“你不是很了不起的吗?就像大师兄一样……那,小婵可以这样喊你吗?她记得这是不被允许的。
"谁说不行?我好高兴有你这个小妹妹,这是我那天没能来得及说的话。",
“是……是吗?"想了下,她漾起大大的笑容。"那,潋彤姐姐,我也答应过要找我大师兄给你认识的。大师兄——"
"你们终于记起我的存在了,不曾被忽视得这么彻底过,我都快睡著了呢!"孟靳打趣地回道。
潋彤轻笑。"不用你介绍,我们已经认识了。"
"而且交情匪浅!"孟靳不满地补上一句。
潋彤羞涩地瞠了他一眼。
小婵没留意他们这一来一往的亲呢,开怀地问:"我没骗你吧?我大师兄真的好棒对不?长得好看,功夫又一流,我那时就在想,你一定会很喜欢他的……"
结果,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地成就了她的良缘呢!
“对呀!”潋彤俯近小婵耳畔,小声道。"我真的好喜欢、好喜欢你大师兄哦!"
“真的?”小婵灵活生动的大眼睛亮了起来。
"恩。"
“你们在讲什么悄悄话啊!我为什么不能听?”被冷落的孟靳出言抗议。小婵看了看孟靳,又瞧了瞧潋彤,然后,她有了结论。"大师兄是我见过最不平凡的男人,而潋彤姐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,正好,才子佳人配成双!"
一手拉过孟靳,一手握住潋彤,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,她甜甜地笑了。
一双爱侣相视一眼,也露出云淡风清的微笑,紧紧握住彼此的手,在心中立誓,这辈子再也不放了。
第八章
踩著一地皎美的月色,两人相拥回房。浓情缱绻过后,他们倚偎著彼此,品味欢爱过后的余韵。
潋彤秀气的小手似有若无地轻画他温厚的胸膛。"知道吗?一开始,我最先恋上的,是温柔密实的胸怀,好似可以挡去一切灾难,让我好安心。"
孟靳抓住那只在他胸前抚弄的纤纤柔夷,失笑道:"伤人的小东西!原来你只要我的胸膛,对我这张迷煞千万佳丽的俊俏脸孔,却完全不屑一顾?"
说这话还真是不害躁!不过,那倒也是事实啦,她知道背地里,其实有很多女人为他神魂颠倒。
"说到长相——"潋彤微撑起身子,"非礼"的小手改爬向他刚毅俊美的脸庞。"靳,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?"
"怎么这么问?"
"我一直觉得,对你这张脸并不陌生,好像……在哪儿见过。"指尖一一滑过他阳刚味十足的浓眉、挺鼻、薄唇,以及似曾相识的俊颜。
这般绝俊的男子并不多,她若见过,应该不会忘记才是,可她就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。
孟靳摇了下头,否决了她的想法。"我十分肯定,在这之前我们素末谋面。"她难道不晓得,她是个不容他人轻易忘怀的女子?
"可是……"朱潋彤犹不能释怀。
"或者,你这样想好了。也许我们是前世夫妻,今世再度彼此追寻?"
潋彤睨他一眼。"你一个大男人也信这无稽之谈?"
“若非前世姻缘一线牵,两个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集的人,又怎会如此巧妙的相知相恋?”
"那倒也是。"前世姻缘也好,前生情定也罢,只要能和他在一起,其余的又有何妨?
"靳,我……那个,我想……"她看了他一下,又怯怯地垂下眼。
“你‘想’什么?这么难以启齿?”他语含笑谑,带点暖昧。
听出了他话中深意,她红了嫣颊。"你乱讲,人家才不是想那个。我……我只是想,小婵既然醒了,那……那我可不可以……"
她想回家。
如今她的亲人们一定快急疯了,她知道自己不能任性。
再说,她对大哥的办事效率很有信心,找到这儿来是迟早的事,到时怎么解释都说不清了,她不能害了武馆内无辜的人。
孟靳沉默了下。"我有拦著你吗?你若有心要走,今天不会还待在这里。"
从一开始就是这样,她若不想留,多的是机会离开,这点,她一直比谁都清楚。"人家……人家怕你生气嘛!"
"高高在上的双月郡主,会怕我达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生气?这话绝对是十足的揶揄。
"你怎么这样啦!还笑话人家。"潋彤不依地轻捶他胸膛。
"好、好、好,是为夫的失言,你再捶下去,打死可就没老公可嫁了。"
"哼,我才不稀罕呢!"她拽拽地头一偏,侧过身去,目光正巧望见凌乱被褥中的碧澄青玉。
她顺手执起。
那是一个半月形的温玉,刻著细致的龙纹图腾,看得出绝非俗物。
"真的不稀罕?"孟靳由身后环抱住她,见她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,他顺著她的目光看下去。"怎么,对它感兴趣?"
潋彤不语,指腹抚过玉佩一角,那儿刻了个。“靳”字。
与孟靳无数个缠绵的夜里,她当然知晓此物他一直随身佩戴,不曾稍离。
"我是弃儿,蒙义父抚育教养,这你该清楚。而,它是我追查身世惟一的凭借。"看出了她的疑惑,他也全无隐瞒地侃侃而谈。
“于是你义父就想,这王佩上所刻的,也许是你的名字,便将你取了单名一个'靳'字?”
"是的。"
“对于你的身世,你还是毫无头绪吗?”
他摇了下头。"说弃儿,其实并不正确。我想,我应是来自很幸福的家庭才对。有时,脑海会闪过很模糊的画面,一名很温柔的妇人将年幼的我搂在杯中,哄著、怜著……似真又似幻,"我无法去分辨它的真实性,也许,那只是一场梦吧!后来也就不再去想了。"
说完,他看向她,见她把玩著玉佩发楞,状似凝思,他微笑道:"你要喜欢,就送你吧!
"啊?她这才稍稍回神。"那怎么行!它是证明你的身世惟一的信物呢!"
"有何差别?二十多年都过了,我早已不抱期望。我只要有你就够了。"
潋彤心头甜甜的,但仍是道:"还是不行。"
"收着吧!就当是我俩的订情物,反正将来我的还不是你的,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,要证实身世还怕没机会?
潋彤本来还想说些什么,但是转念一想,此物罕见,必为奇珍,所以说,孟靳的出身可以想见的定是非富即贵,兄长神通广大,如果她托他去查,一定会有眉目的。
这么一想,她也露出笑容。"好,我就暂时替你收着。"
"现在,可以乖乖闭上眼睡觉了吗孟靳伸手将她拉回被窝内。
潋彤调整一下位置,由他怀中仰起头。"靳,你能不能告诉我,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?
孟靳想了下,便道:"第一眼开始吧!"
"骗人!你那时好凶,我又那么坏,你怎么可能喜欢我?"
"也许。但你有着最真、最纯净的灵魂,只不过观念的偏差需要纠正罢了,充其量这只是任性,而不是坏,一个真正坏的人,不会夜夜对著小婵自责悲伤,那些日子里,我一直用你所不知道的方法陪伴著你。之所以会凶你,其实是对你有所期待,你明白吗?"她的一切,他全看在眼中,不说,并不代表他就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