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阳呆了呆。「孩子?什麽孩子?」
「咦?丁融融今年六月初生了一个儿子,你不知道吗?可是她一直不肯说出谁是孩子的爸爸,连她家人都不知道,所以我们都好奇得要死呢!」
向阳蓦然张大了嘴,满脸的震惊。
儿子?
她生了一个儿子?!!!
六月?
六月!!!
「我们只能从她妈妈那儿知道她儿子的血型比较特别,是RH阴性B型的,所以,我们就到处去问,在她认识的男孩子里,到底有哪个是这种血型的,结果一个也没有。」
RH阴性B型?!!!
那个女人!
向阳突然跳了起来,甚至连帐都忘了付就冲出茶艺馆去了。
刘小萍不敢相信地看看空无一人的门口,再傻傻地望回板著脸走过来的小妹……
该死!早知道那小子是白吃白喝的混蛋,她就不过来打招呼了!
♀ ♀ ♀
当门铃急遽地响起时,姨婆正忙著为小小子擦嗯嗯,所以,她只是吼了一声「淘淘,开门」後就不管了,丁淘淘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电视遥控器去开门。
门一开,丁淘淘诧异地仰头打量眼前的高中生。好养眼的男孩子喔!个子高,头发也比一般高中生要长,虽然感觉上似乎满颓废的,却反倒有种特殊的成熟味道,如果不是穿著高中制服又背书包,大概没有人会想到他是高中生吧!
「你找谁?」
「丁融融,我找丁融融老师,她在吗?」
「丁融融?」丁淘淘更讶异了。「你是?」
「我叫向阳,一年多以前,她是我的家教老师。她在吗?」
「啊!原来你就是向阳啊!」丁淘淘恍然大悟。「我们常听她提起你喔!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啦!」
向阳忍耐地吸了一口气。「她到底在不在?」事不过三,她要是再不回答他,他就决定自己冲进去找人了。
「她不在,不过也快下班回来了,你要不要进来等一下?」丁淘淘说著,往後拉开了门。
「好。」向阳毫不考虑的点头。
丁淘淘在前面领路,穿过小小的庭院後,回眼瞄了他一下。
「你……刚上高二吧?」
「对,你是?」
「丁淘淘!丁融融的妹妹,大二,如果你还需要家教的话,我可以算你便宜一点喔!」
那是不可能的事,他这辈子再也不会让任何家教靠近他了,不管是教课业或瑜珈!
向阳暗暗咕哝著,一进入客厅,便看到一个看起来削瘦,却颇为强健的五十多岁女人抱著一个四、五个月大的婴儿走出房门,一看见向阳,两双眼睛同样奇怪地盯著他瞧个不停。
「他是谁啊?」
「他叫向阳,是二姊以前的家教学生。」
姨婆同样一脸恍然。「哦!他就是向阳喔!那个融融以前常挂在嘴边的家教学生?」
「是啦!姨婆,他来找二姊的,反正二姊也差不多快下班回来了,我就先让他进来等一下啰!」
姨婆点点头,并把婴儿递过去给丁淘淘。「你先照顾一下小威威,我该去煮饭了。」
「哦!」
可是丁淘淘才刚一接过手!向阳便扔开书包伸出手去。
「可以让我抱一下吗?」
「耶?你要抱?」一般男人都不太喜欢抱婴儿,特别是像他这种半大不小的男孩子!躲都来不及了,居然会主动要抱婴儿?真稀奇!「你抱过吗?」
「没有,不过我会小心的。」
向阳固执地伸著手,两只眼睛也死死地盯住小威威不放,看情形是不抱到婴儿死不罢休的样子。
丁淘淘只好先叫他坐下,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进他怀里。
「他叫什麽?」向阳低头逗著孩子玩,说话的声音有点奇怪。
「丁少威,我们都叫他小威威。」丁淘淘跟著在一旁坐下。「我想,你应该知道他是我二姊的儿子吧?」
「知道。」向阳怜爱地抚挲著小威威覆盖著浓密黑发的小脑袋。「他是六月生的?」
「是啊!六月三日,我记得可清楚了,因为二姊为了毕业考,差点把孩子生在学校里了呢!唔……不晓得如果真的生在学校里的话,以後他要是能考上那间大学,是不是能免学费呢?」丁淘淘异想天开的说。
「六月三日吗?」向阳喃喃道。「听说他是RH阴性B型的?」
「对、对,很特别吧?听说台湾地区RH阴性血型的人,只占约全人口的千分之三喔!所以,我们才想用这个特徵去找出小威威的爸爸到底是谁,因为我二姊怎麽也不肯说出来。」
向阳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突然低声咕哝,「我也是RH阴性B型的。」
「呃?」丁淘淘刚愣了一下,还没搞清楚他话里的含义,庭院里的大门那边便传来一阵嘈杂声。「啊!她们回来了。」丁淘淘说著,就起身走向玄关,外面的喧嚷声--有点类似争吵的样子--更大了。
「……不合适!绝对不合适!」
「可是,人家老板就指定要她呀!」
「那……换个企画?」
「时间来不及了!」
「那还是换人!」
「你打算自己去说服出钱的老板吗?」
「我早就去找过他啦!可是那个龟毛老头子就是不肯嘛!」
「那你还说这麽多废话干什麽?」
「我是……啊!向阳?!」
头一个踏进玄关里来的是融融,所以,她也是第一个看到向阳的人,但她的反应既不是久未见面的惊喜,也不是开心,而是在错愕的呆了呆之後,便陡然惊恐地尖叫了起来。
「他不是你的孩子,绝对不是!」此地无银三百两,这句话一出口,她立刻知道说错话了。
如果不说,没有人会想到她和向阳除了师生关系之外,还有什麽纠缠不清的地方;而且!过去一年多里,大家都不断的在猜测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,甚至有的男孩子还跑来开玩笑的说「说不定是我的喔!」,而她也满不在乎地回以「对喔!搞不好真的是你的喔!」。
当然,没有人会将这些玩笑话当真,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融融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。而且,以她的个性来讲,这种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真相的话题,对於非事实的答案,她净可以拿来大开其玩笑,让大家一起来乐一乐;但若是事实的话,她反而会打死不承认。
所以,她後面的人在愣了愣之後,旋即不敢置信地张口结舌呆住了,而在她前方的丁淘淘则在刹那间的困惑之後,突然想到刚刚向阳所说的话--
我也是RH阴性B型的。
喂!拜托,这……这……「不……不可能吧?」她来回瞪著向阳和融融脱口大叫。「他……他才高二耶!」
向阳没有说话,只是看看怀里的孩子,再满眼谴责地瞥著融融,瞥得她心虚抱满怀,不由自主地猛咽唾沫。
惨了!惨了!他怎麽会突然跑来了呢?至少也要先通知她一声嘛!但是,最最白痴的还是她自己,她为什麽会一见到他就脱口叫出那一句呢?哦!真想甩自己两个耳光,这下子可真是说到嘴乾也说不清了!
在这一刻,不但她不晓得该说什麽来辩解,连她身边的人也惊诧得说不出话来了。
光是想像,她们就很难想像出这两个人究竟怎麽会凑成一块儿的?
虽然她们不会因为他只是个国中生就瞧不起他的感情,因为,如果认真起来的话,国中生的感情有时还比大人更单纯认真、专一执著呢!
然而,以一般情况来讲,男女之间无论差个五岁、十岁,甚至十五岁,都嘛是很正常的事,可是……可是这一对可是女的比男的大六岁耶!更何况,若是仔细追究起来的话,男孩子当时还只是个「幼齿」的国中生呢!
不过,就此时明摆在眼前的情况来看,恐怕这都是否决不了的事实,而且,这个大男孩还认真得要命呢!
这就是此刻她们从向阳的眼里所看到的,他并没有因为孩子的存在而吓得逃之夭夭,相反的,看他紧搂著孩子的骄傲神情,还有盯住融融的认真眼神,她们似乎可以体会得出他的坚决与执著。
好半晌之後,邵萱才首先回过神来。
「先让我搞清楚,他……他究竟是谁啊?」
融融傻著脸,结结巴巴的开口。「呃!他……他……他……」
丁淘淘不耐烦地接了下去。「他是二姊一年前的那个家教学生向阳啦!而且,他刚刚还说,他也是RH阴性B型血的喔!」
丁家老大丁宛宛一听,不觉嘟囔了起来。「天哪!现在说不是也没人相信了,难怪大家都找不到那个人,原来是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。可是……真是不敢相信,他……」她斜眼瞄著融融。
「你有没有搞错啊?融融,他才……他才高二耶……不!不对,如果说是去年……哎呀呀呀!不得了,融融,就算你哈男人哈到起[犭肖]了,也不能拐个国中生来止痒啊!」
融融又忍不住脱口为自己辩护了。「他那时候已经毕业了啦!」当然,她又是一说完,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