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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就是无论黑块怎么抽、怎么抢,李玮把画抱得死紧不放手,嘴里还喃喃念道:“美人……在时花满堂,美人……去后余空床……清莲……可知本王……心意……快来梦里与本王恩爱……”

  黑块只觉得浑身一阵寒,鸡皮疙瘩抖落满地,忍不住要搓起手臂,“这小子!这么恶心的话他也能说!”

  “老三,把他扶到床上去。”向非玉攒紧眉头说。

  黑块白他一眼。这家伙,自己不想接近这个浑身酒臭的醉鬼,也别使唤他啊!黑块不情不愿的把大刀搁下,一把抓起李玮,用拖的给拖到床上去甩下。向非玉走过来,往李玮身上点穴,便轻松拿走那幅画,摊开来看。

  黑块也凑过来,一见画中女子,那挑剔的眼光难得露出赞赏,“长得不赖嘛,总算让这小子醉死也不算丢脸。”

  “这是幅自画像,留给她的父母……”向非玉一阵沉吟,刚才府里赵总管对他说过概略,有提到画,路清莲交代他隔日派人送去舒州,不是当日,是隔日,而那夜便起大火……”若无这幅画,谁也无法断定她生死……她仿拂是有意留这幅画告知她已不在人世……”

  黑块瞅着向非玉的自言自语,又看着画里的遗言,“这路清莲还算孝顺,一封这书也没有,倒是还晓得感谢父母恩。”

  向非玉望他一限,忽然微笑,“这便是了,若是留下遗书,难免有故布疑阵之嫌,一幅送往舒州的自画像,短短几句歉语,便能告之生死……这女子果然聪明,莫怪连老四都要瞒过了。”

  黑块一怔,抓疑地睨视他一脸高深莫测,“老二,你可别胡说,万一人真的死了,你这个猜测带给老四的希望只会害了他。”

  “你说得没有错,这个谜得暂时保留。”向非玉沉稳地说。

  “暂时?,老二,莫非还有证据可以证明人还活着?”

  “人若找着,便是证据。”

  黑块嘴角一咧,“说得好,你要是在大海里摸得着针,我头给你。”前提是,这根针在不在还是个问题。

  向非玉只是淡淡一笑,也不再言语。

  严酷的寒冬过了两个,又是阵阵春风吻暖了心房。

  说到扬州,这儿环境优美,生活富饶,处处可见圆林、别墅,可算是南方乐园。这儿有瘦西湖,湖畔附近听说住了一位医术精良、人又善良的寡妇,说是寡妇,那年纪也真是轻,人们猜她顶多也二十出头,可怜她年纪轻轻死了丈夫哩。

  年纪实在轻,可那医术却好得很,不少人的疑难杂症全被她给医治好了,她人又不嫌贫爱富,一下子美名便被传开了,远近有不少人慕名而来,她慷慨的全给治好了回去,又有不少学医人士过来讨教,也是满载而归,仿佛是有求必应,便人人感激,听说她本姓梅,人人便唤她‘海姑娘”。

  又要说:“她不是寡妇吗?怎么还称姑娘?”

  附近人会回答:“人家那么年轻,人又美,又温柔,像朵白莲花似的,谁见到她,不称一声梅姑娘的。”

  这位梅姑娘普治好扬州一位白员外的痼疾,白员外于是大发善心,在瘦西湖畔开了一闭药铺,专门为贫穷百姓抓药看病,而这间药铺便叫“梅善堂”,由梅姑娘管理。

  “休息两天,再吃药就好得快了。”这声音温柔清雅,正坐在案上开着药单。

  “谢谢梅姑娘。”这位病人拿了药单便到外头去抓药,正好和进来的张嫂撞个正着,这张嫂急急忙忙,一进来就喊了。

  “梅姑娘!不得了啦,外头有一位王爷打长安找来了呢!你可真是声名远播哪!”这位张嫂也是白员外的人,总会过来这里帮忙。

  “……既是出身贵族,何愁找不到高明大夫,你请他回去吧。”

  “啊?可是人家是王爷耶,特地还从京城来,叫他回去不好吧?”张嫂惊慌的瞠大了眼,别说对方是位王爷,这梅姑娘迄今还不曾拒绝看过任何人呢,这真是要变天了哩。

  “你看他气色如何?”

  “这……看起来脸色是不大好的,不过这位王爷啊,长得可是出奇的俊美!张嫂我打出生到现在还没看过这样俊俏人物哩,梅姑娘,你真该出去瞧瞧的。”虽说她年已四旬,看到那位王殛爷,也都要红脸心跳哩。

  “张嫂,外面还有挂诊的人吗?”

  “有啊,就那位王爷。”

  “其他?”

  “全教那位王爷身边的总管拿钱打发了。”

  “他是决心要见了……”路清莲轻轻一叹,起身走到窗口,外面夕阳斜照,湖面波光潋滟,正闪烁着迷人的艳光,“好吧,请他进来。”

  “太好了,我出去请。”张嫂马上走出去。

  没一会见,沉稳的步伐踏进来,那身上的紫罗纱袍宽了诗多,那张俊美的脸庞瘦了,原来迷人的眼神显得犀利而深暗,路清莲缓缓的转身,望着李玮,一年多未见,他看起来比过去更成熟稳重了。

  李玮望着她,她沉静如速的脸儿,眉弯似远山淡抹,清冷的目光更为清澈,她瘦了,纤柔的身影更似不食烟火的仙子!李玮沉静的目光霎时如光芒乍现般闪亮,他紧抿的嘴角抖动,缓缓上扬,然后低沉而沙哑地开口,“清莲……真的是你!”

  他举步靠近她,迫不及待的要触摸她、拥抱她。路清莲那白衣纱袖往后一摆,一手紧端在身前,沉着地退开了。

  “你认错人了。”她淡淡的出声,连那眼光都未有闪烁,仿佛根本与他素不相识。

  李玮止住步,他看得见两人之间那面无形的高墙,他紧握着手,忍住拥抱她的冲动,这股强烈的渴望一年多来几乎毁了他……

  “满眼是相思,只堪梦里诉,清莲,你何忍?”

  “往事已成空,还如一梦中。”一年多来,过去一切早已成虚幻,往事如梦,不再重来,她又淡淡说道:“一把火,已经死了路清莲,今日的我,是一个全新的身分,全新的生命。”

  “不!本王不承认,只要你还活着,便永远是本王的妻子!清莲,是本王之过,逼你至此,本王心悔,一年多来睡里梦里心动念念全是你路清莲,无若有情天亦老,你岂无情?”李玮紧紧的抓住她的手,再也不肯议她逃开、避开他。

  “昔为鸳与鸯,今为参与辰。王爷该看破。”她只是拿清冷的目光看着他,便说明她已不再为他情钟.

  李玮满眼是伤与痛,握着她的手不肯放,“清莲,你不是绝情人,为何要说绝情话?纵是本王伤你太深,失去你这些岁月也教本王尝尽了相思苦,这惩罚于本王太深、太重,难道还不够你消气?”

  “参辰不同出,王爷,你我不同路,相伴你的,该是你心头人,我心中无气、无怨,更不曾想过惩罚于谁,若是伤害了王爷,也是无心,王爷不必放在心上,请回去寻痴心人。”她语气谈,感情淡,从她身上,仿拂再也难见昔日热情。是的,她离开,只是想成全他,成全自己,不让他有两难,不让自己有委屈,她走时已经把一切都思索透彻,纵是她的“死”会让他伤心一时,也如她说过,“风吹一枝折,还有一枝生”,时间会带走一切,包括他对她的感情与心伤,他身边那位“新人”,断可让他忘记“旧人”。

  李玮完全明白她话里的意思,现在是她不明白!李玮克制着冲动,实在担心惹她生气,否则很不得亲她、吻她,与她缠绵。“清莲!本王心里只有你,你永远是本王痴心之人,本王此次就是来寻你回去啊!”

  “王爷,何苦自欺欺人?”路清莲是依然不动衷肠,神色淡漠,连眼光也更为冷漠。

  “本王心里若非只有你,岂会为你心伤;你若非是本王痴心之人.岂会为你心心念念,痛苦断肠?清莲,失去你后,才知你我夫妻情可贵,谁也无法将你取代,那杏儿,是本王一时鬼迷心窍,早已送走,与你才是真情挚爱,我俩情浓,本王知你心善温柔,何苦折磨本王、不信本王?”李玮放开她的手,一把将她抱入怀,紧接着她娇柔身躯,嗅着她发香,一解相思苦。

  她靠在他的怀里,那温暖,融了她冰冷的心,他一番话语,唤出她早已干涸的泪在眼眶里打转,她却伸芋将他推开。

  “君泪盈,妾泪盈,罗带同心结已断……白首已无缘。’”她缓缓说,声音也低了,但心意坚决,两次期待,两次错,断不再寻回头路。

  “清莲,”李玮紧紧的握住她纤细手臂,深情、浓情写满在心里、眼里、声音里,“是本王负你,累你心碎出走.本正失去你,心也碎。”他温柔的痴恋的抚摸她脸儿,“你便了,可知分离是同憔悴,何苦折磨彼此,”

  路清莲别开脸,“王爷,你走吧。”

  “除非你随本王回去,本王不走。”李玮捧起她脸儿,不教她有拒绝机会,俯首掬取她嫣红唇儿,她的清香,她的柔情,她的善解人意,—一教他思念得肝肠寸断,他深深的吻了她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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