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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户口迁移……我知道了,改天……改天我再……」哦,这完全怪不得她,实在是床铺太柔软、太舒服,而她太累,她绝对不是故意跟他说话说到睡着的,她真的只是累了……

  「什么户口迁移?也对,这也应该顺便办一办,不过我主要是要去办我们的结婚登记。」登记才能生效,不然视同同居,没有法律效力。

  结婚登记……结婚登记!?这四个字蓦然像一面铜锣在她耳边正面敲击,她猛地睁开原已合上的眼,一瞬间所有的嗜睡因子全数撤离。

  「你!你刚才说要去登记什么?」她顿时弹跳而起,额际已冒出涔涔冷汗。

  「这么激动?」他得意地露齿一笑。「我就知道你会高兴。」他沉浸在自己的虚荣感里,一点都没发现她不对劲的神情。

  「什么高兴?」她都快尖叫了。「我问你,你刚刚说要去登记什么?」

  「不就是结婚登记嘛,这么紧张干么?」终于,他发现她的异状。

  「你跟我说过了吗?」他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如此自作主张?

  「现在不就说了吗?」怎么她的兴奋反应跟别人不同?看来不大像高兴的样子。

  「我是说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?」她气得脑袋快打结了。

  「我们都走到这个地步了,婚姻不该是必然的关系吗?」他们之间就只差那张让关系合法化的纸,她有必要这么激动吗?

  「你问过我答应跟你结婚吗?如果我的答案是拒绝呢?」必然、必然,未必所以然,他连求婚都没有,就算省了单膝下跪那个公式得令人生厌的部分,她甚至连朵花的影子都没看到,更别说是花梗了,要她点头答应成为桑太太?下辈子吧!

  「你不会……」他伸手想搂她,却正好把她塞来的大枕头抱个满怀。

  「我会!」她吸了口气,七手八脚地用力把他从舒服的床铺上拉起来。「你回去!回去啊!」

  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?好好的生什么气呢?」他的神经线再大条,也终会发觉她不寻常的怒火,她连一顿好觉都吝于施舍给他。

  「我没有生气!」才怪!头顶都快冒烟了。

  「好,没有生气。」他吐出一口气,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。「拿来。」

  「什么?」她瞪他。

  「身分证。」他回瞪她;搞什么?她在那边乱发脾气是发假的吗?还不就为了那张该死的身分证。

  「丢了!」他是牛啊!听不懂人话吗?

  「那正好,顺便补办一张。」还玩是不是?总有破解的方法。「印章呢?」

  「印你个大头啦!」她听了更是火冒三丈,拿另一个枕头攻击他。「我拿去大?里当柴烧了!」她气得口不择言。

  桑清琅耸耸肩,无所谓地说:「好啊,一颗五十块,五分钟就刻好了。」他说的是户政事务所附近专刻印章的小摊子,总有几个冒失鬼忘了带印章出门,只得花点小钱解决麻烦,她绝对不会是第一个。

  「桑、清、琅!」她气昏了,伸出右脚踢他屁股。

  「干么?」他一把抓住她的人身凶器,一点都没把她的威胁放进眼里。

  「不准你去登记!」他故意的!他铁定是故意的!她才不信他听不懂自己的意思。要装傻是不?她挑明了讲,看他能装到哪里去!

  「嗯哼。」他起身穿衣。

  「你听到了没有?」她把枕头丢到他背脊又弹了回来。

  「再说,我耳朵今天休假。」他掏掏耳朵,像在对空气讲话。

  「你别闹了!我不嫁、不嫁、不嫁!你该死的听到了没有?」还好附近没啥邻居,多的只是些牛啊羊的,否则一堆人都会因这「噪音」而被扰醒清梦。

  不过打扰到动物们的睡眠也是罪过,但气字当头的葛郁婕已管不了这么许多。

  「我说过不准你再说话这么粗鲁。」他眯起眼,危险的目光锁定她。

  「我这是跟你学的。」这叫入境随俗。

  「你是女人,说那种话不好听。」眉心微微蹙起,他几乎忘了这女人的口才犀利得让圣人发狂。

  「是你把女人物化了吧?桑先生。」男人女人不全都是人吗?他分明是恶意贬低女人的社会地位,死沙猪!

  「别说得那么深奥,我听不懂。」他懒得再争辩下去,否则扯到天亮他都没法子碰到床。「记住,别再把『脏』宇挂在嘴边。」奇怪,真是太奇怪了,以前他把那些个「三字箴言」讲得可溜了,从来不觉得那是「脏」字头,可怎么才吃了她几口口水,他竟也觉得那些文字粗俗不雅?

  人类,果然是极易受到潜移默化的动物。

  「桑清琅!把话说清楚,我说不准你去登记,听到了没有!?」他休想就这么蒙混过关!葛郁婕跳下床,在他碰上门把之前,张开双臂挡在门口。

  「怎么?舍不得我走?」谁刚还拼命赶人,现在又挡着不给走?女人!

  「说好,不然不准走。」她完全没发觉自己前后矛盾的行径,非逼他同意不可。

  「什么好?」他装傻。

  「说:『好,我不会去户政事务所登记。」』她下了指令。

  「好,我不会去户政事务所登记办理『户口誊本』。」他笑,笑她没说到重点。

  「什么户口誊本?」她蹙起眉,这又关户口誊本什么事了?

  「你又没说不准我去登记什么。」他笑嘻嘻地提点她。

  「你这个大混……唔!」一句话还没骂完整,张合的小嘴便被他大剌剌地堵住。

  桑清琅直吻得她头晕脑胀、全身无力,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柔软的红唇。「我警告过你的,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。」惩罚的方式千百种,他宁可选择最甜蜜的那种。

  将她安放在床,帮她盖好被子,快速地在她额上印下晚安吻,他像阵旋风似地刮出小木屋,没给她任何抗议的空间--

  生命里充满了不可预期的变量。

  桑清琅还来不及抽空到户政事务所实行他的诡计之前,牧场里便风尘仆仆地来了三个人,引起媲美九二一大灾难的七·五级地震。

  「胡妈,他们是谁啊?」远远的就看到所有人挤成一坨,围着桑清琅和三个不认识的人,葛郁婕好奇地指着那些人问道。

  「哪个?」胡妈由茶叶堆里抬起头,眯着眼顺着她的手势看去。「唉,那不是清琅的爸妈吗?咦?那个年轻小姐是谁啊?」胡妈认不出来,反问葛郁婕一句。

  葛郁婕翻了个白眼,她的表情上写着:我要是知道还得问你吗?

  事实上,她比胡妈更想知道那个打扮得像朵花的女人是谁。

  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,瓜子脸蛋、菱角嘴,深邃的五官和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,难免令人想一亲芳泽。

  不得不佩服的是,在这种高温四十度的太阳下,她还能穿著火红色低胸紧身上衣,不仅强调出她傲人的上围,更彰显她胸口那足以夹死蚊子的乳沟;贴身的鱼尾长裙紧紧地包裹住她浑圆挺翘的臀部,长而黑亮的发丝遮掩在宽大的圆盘帽底下。

  毫无意外,几个定性较差的工人已拜倒在她的鱼尾裙下,因为地上留有几摊未干口水的痕迹。

  说真的,她的打扮很美,但像走错了时空,一点都不适合牧场里粗犷的氛围。

  「别急嘛,等清琅介绍过,不就知道了吗?」这是胡妈下的最后注解。

  果然过没多久,答案就自己跑出来了。

  「这位小姐是谁啊?」不用等到葛郁婕开口,身上标示着「桑清琅母亲」的女人就开口先问了。

  「葛郁婕,我未过门的妻子。」桑清琅理所当然地回答,不管自己的回答引起多少好事者的抽气声。

  葛郁婕不置可否,但她聪明地没出声否认,毕竟对方的态度和习性她都不了解,胡乱说话可能导致糟糕的下场;虽然她不让桑清琅去登记结婚,但这并不表示她不愿意嫁给他,她很清楚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。

  「琅哥,你怎么可以这么说?你未过门的妻子应该是我,怎么会变成别的女人了?」陌生女子闻言立刻偎向桑清琅,在他不着痕迹避开她的靠近之后,她又转而向桑母求助。「桑妈妈,你看琅哥啦!」

  琅哥?我还猪哥咧!葛郁婕不屑地抬高下巴瞪着桑清琅,用眼神睨视他。当然,他被瞪得莫名其妙,只能讨好地咧开嘴笑。

  笑!?笑死你个王八蛋!竟然敢隐瞒有未婚妻的事实!她就知道全世界没有一个男人可信,除了她老爸以外。

  「好好好,你先别着急。」桑母安抚地拍拍女子的手背,将桑清琅和葛郁婕之间眼神的交流全看进眼里。「清琅,怎没听你提起过葛小姐?」

  「拜托,你们一、两年才回来一次,上次通电话还是在半年前;前两天是有打通电话回来啦,可是你只说了要回来就挂掉电话,我哪来得及告诉你?」他才抱怨呢!有人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吗?半句关心的话都舍不得讲,还好意思向他兴师问罪?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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