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!说得也是。”姬香凝沉吟着,并顺从的上了床。“男人照顾女人,可女人也得服侍男人,这是天经地义的事,但是,妾身只想到大师嫂远离西域嫁到这完全不同的环境里来,她一定很害怕,而且不知所措,却没有想到要为大师兄考虑一下,娶到一个胆小、依赖性强的小妻子同样也是很辛苦的。”
“对啊!就是这么回事,别以为大师兄够成熟稳重,就毋需为他操心,毕竟,他也是个男人呀!”饶逸风探臂拥她入怀,并一块儿躺了下去。“就连水仙都懂得在四妹夫不顺心的时候亲自伺候得四妹夫开怀,即使她煮的菜实在不怎么样,还可以说难吃得很,但水仙肯为他下厨,四妹夫就非常开心了,因为水仙是最讨厌做菜的了!”
“的确,女人该会的事大师嫂不能不会。”姬香凝低喃。“唔!这样妾身就知道该教大师嫂什么了。西域的餐食吃一时还新鲜,可要一直吃下去的话,大师兄一定会受不了的,他们那儿可是不吃猪肉的呢!而且,既然在中原生活,也得习惯汉人的服饰穿着,还有两边的生活习俗也有很大的不同,这些若是没人提醒她,她会更不知所措的。嗯!果然是相公想得周全。”
“知道就好,以后就别再随便怀疑我说的话了。”
“是,相公,”姬香凝抿唇微笑。“妾身以后不敢了。”
“很好,”饶逸风满意的放下床帷。“那这会儿相公我还有两句话要说,希望妳不会再啰哩叭唆的怀疑我的话。”
“相公请说,妾身绝不再多言。”
“嗯!好,那么……”
“是,相公?”
眼一眨,饶逸风倏地一翻身将姬香凝覆在身下。
“夫人,为夫好久没抱妳了,快让为夫的好好抱抱啊!”
这就是紫乃夜之所以急着跟姬香凝回到京城里的原因,因为她希望再与墨劲竹见面时,她已经成为一个完美的女人……呃!或者是接近完美的女人了。
☆ ☆ ☆
与皇上研讨过战情之后,墨劲竹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帐篷里,习惯性地嘱咐左林守在帐篷前,阻止那个畏兀儿大花痴又来骚扰他,之后,不等右保服侍,他便和衣躺下了。
两个月了,整整两个月了,跟在皇上身边,他从来不觉得有多累,可这一回,不过几天而已,他就开始觉得倦怠感缠身,直到如今,他更是疲惫到极点,躯体疲惫,心,也疲惫得很。
他想念她!
想念那个老是缠在他身边的小女人,想念那双单纯信赖的眼神,想念她善良可爱的心思,想念她甜蜜羞怯的笑语嫣然,想念搂她在怀抱里的温暖,甚至想念她的……尖叫。
他好想念她!
一点一滴的慢慢累积,一刻胜过另一刻的逐渐增强,从分开的第一天开始到如今,这分思念早已将他的心揪痛了,让他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。他想念她,甚至想念到一股莫名的怒火开始在他胸中酝酿。
他们为什么要把他的妻子带离开他身边?他们究竟想干什么?
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争执声。
“紫乃夜不在,我替她来照顾你们大爷也不行吗?”
“对不起,阿部娜公主,大爷已经睡了,他吩咐过不许任何人骚扰他。”
“喂!你是白痴是不是啊你?就跟你说我不是要骚扰他,而是要照顾他,你听不懂吗?”
“很抱歉,阿部娜公主,我……咳咳!的确听不太懂,妳的汉语实在不怎么……顺畅,恐怕这军营里听得懂的人也没几个呢!”
“你……”
“总之,晚一些再说吧!阿部娜公主,等大爷醒来之后,我再派人通知妳,这样可以吧?”
“我听你在说!每次都用这种说词打发我,我才不……”
真是个花痴!如果他不是这样温和稳重又成熟练达的男人,他肯定会先去打昏那个女人,再大吼一声──
他XXX!
厌烦地抓起薄被来蒙住脑袋,墨劲竹焦躁地暗暗诅咒不已。可不过一会儿之后,他又沮丧地泄了气。
为何会如此思念她呢?
思念竟是如此沉重痛苦的事吗?竟能沉重痛苦到令他不再温和、不再稳重,更磨光了他的耐性吗?
☆ ☆ ☆
“怎么样?怎么样?味道怎么样?”
不理会那双急切的眼神,饶逸风兀自仔细地品嚐一番后,他才微笑着对紫乃夜伸出大拇指。“好极了!大嫂子,简直跟香凝不相上下!”继而转向姬香凝笑道:“我说夫人,大嫂子文的不行,女红中馈倒是挺巧手的嘛!”
姬香凝颔首。“的确,大师嫂对这方面心思挺灵巧的,一点就通,妾身几乎不必费什么心思。”
又夹起一块鱼片放进口中斯文地慢慢咀嚼着,“好,味道好极了,又滑嫩顺口,的确是一流手艺!”饶逸风赞叹道。“宫二兄、二嫂子、四妹夫、水仙,你们应该也是如此认为……哇~~蝗虫过境啊?”
饶逸风错愕地瞪着乐乐和水仙,两个女人宛似和满桌菜肴拚上了命似的埋头苦吃,简直就像是三天三夜没吃过东西的乞丐一般。就算她们是客人,也不用吃得这么“捧场”呀!
一旁的阳雁儒看得张口结舌,已经倒尽胃口了;宫震羽则是眼观鼻、鼻观心,眼不见为净。
“我饿了,不行多吃点吗?”乐乐含糊不明地嘟嚷。
“我要记住这味道,回去好煮给状元爷吃。”水仙也口齿不清地咕哝。
“妳四小姐要煮出这种味道?”饶逸风嘲讽地哈一声。“下辈子吧!”
水仙横他一眼,没空理会他。
饶逸风摇摇头,随即又转向姬香凝,“那么其他的呢?”他另有所指地问。
看紫乃夜又回到厨房里忙其他的菜,水仙和乐乐又净顾着大吃特吃,宫震羽索性端了两盘菜和阳雁儒躲到一边去喝酒,姬香凝这才压低了声音在饶逸风耳边悄悄低语。
“相公没注意到吗?虽然大师嫂看似很开朗,每天忙着学这学那的没时间想到其他,可每天一早起来,她的眼眶都是肿的,可见她夜里还是会想念大师兄想到忍不住哭泣。”
“我当然注意到了,可是……”饶逸风啜了口酒。“她自己知道吗?”
姬香凝沉默片刻。
“相公,以妾身看来,妾身倒是觉得大师嫂并不一定需要懂,因为,任何人都可以从她身上、她的言语里感受到她对大师兄的爱意,而她自己也很快乐,这样就足够了,不是吗?”
饶逸风闻言认真地考虑了一下。“唔!说得也是,那么,问题就只剩下大师兄那边了?”
“是。”
饶逸风有趣地瞥过眼去。“那么,妳认为结果会如何呢?”
姬香凝笑笑。“相公,大师兄并不笨。”
“是啊!只是需要有人敲敲他的脑袋而已。”饶逸风喃喃道。
“相公,妾身以为大师兄只不过是被自己的责任心困住了而已,”姬香凝低低道。“他把自己必须做的事和他自己想做的事弄混淆了,只要他能分清楚这两点的差别,他就能明白自己的感情了。”
“那倒是,不过……”饶逸风的眼神忽地掠过一丝兴奋。“要是他还是不能明白呢?是不是需要我更用力地敲破他的脑袋呢?”
“敲破他的脑袋?”
“呃!我是说,用更激烈的手段?”
姬香凝不禁失笑。“相公,你到底是认真的,还是在玩呢?”
懒洋洋地,饶逸风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。
“妳说呢?”
☆ ☆ ☆
六月初,北征大军于撒里怯儿(今克鲁伦河上游)击退瓦剌军一部;翌日,墨劲竹侦知距瓦剌主力仅百余里,皇帝遂率部兼程赶至忽兰忽失温(今蒙古国乌兰巴托东南),遭瓦剌军的依山阻抗。
墨劲竹便以精骑引诱瓦剌军离开山势出战,另外部署神机炮及时炮击,自己亲率铁骑冲入敌阵,杀敌无数,瓦剌军难以抵御,全线溃退。墨劲竹再率骑趁势追至土拉河,又斩瓦剌王子等十余名,歼其部众数千人,瓦剌王趁夜仓皇北遁。
然而,瓦剌虽受重创,北征大军亦颇有死伤,于是,皇帝便下令班师;六月底,皇帝以败瓦剌诏天下。
七月,乐乐再为宫震羽产下另一子。
八月,墨劲竹终于随着皇上回到京城了。
从来不知道少了一个人对他的影响会有这么大,连皇上都感觉得到他的耐性已经到了底线,所以,一点也不敢留难地放他一回京就迳自离开了。
墨劲竹绷紧了脸,直接奔向饶府。
“不好了!不好了!”
左林跌跌撞撞地冲进饶府,想通知不知死活的人赶紧逃命,可饶逸风却还是悠哉悠哉地在那边摇扇子。
“啊!你们回来了。”
“什么我们回来了?”左林气急败坏地叫道。“您还不赶快逃命,三姑爷,跟随大爷这么久了,我可从来没瞧见大爷的脸色有那么糟糕过,难道您真的想跟大爷一分高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