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找他干嘛?要他帮你什么忙吗?」
「……没什么。」
「或者……是要他扶你下床走几步?」
「没有。」
「其实我也可以啊!只是我不太扶得动你就是了,所以,要是你摔倒了,我肯定会被你压扁的。」
「没有!」
「也许不会压扁,只是受点伤而已。」
「没!有!」
「或许也不会受伤,只是乌青瘀肿而已。」
「没!!有!!」
「真的没有啊?那就好。」
「……」
「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眼睛好象在骂人呢?」
「不!!!是!!!骂!!!你!!!」
☆ ☆ ☆
当沈君陶又出现在宫震羽面前时,已经是到了非迁移不可的时候了。
一见到宫震羽阴郁冷冽的眼神,沈君陶就胆颤心惊地暗自嘀咕不已,随后,当宫震羽一看到那辆牛车时,竟然脸一沉,就抓起了他那把孤煞剑,吓得沈君陶差点跪下来哀求饶命。
就连乐乐看了他那冷酷的神情也觉得有点胆寒。「呃、呃……我们……我们还是快点上车吧!我……我还有点事想问你呢!」
原本她是想等他痊愈后再问的,免得她不小心又捅他一刀或砍掉他的脑袋之类的,可是,为了应付眼前这种紧急状况,她也只好先拿出来应急了。
她隐约记得他有说过是误会,现在就来看看那到底是不是误会吧!
「问我?」宫震羽淡淡瞥她一眼,适才的煞气顿时烟消云散,看样子,他也猜想得到她大概要问些什么。
「是啊!问你。当然啦!你回不回答都无所谓啦!」
宫震羽仅是又瞥她一下,而后便默默地让沈君陶扶着他上牛车了。
牛车上布置得倒是挺舒适的,宫震羽靠在两颗羽毛枕上望着乐乐默然无语,而乐乐则是搓搓鼻子、拉拉辫子、扯扯裙子,搞了半天后才像下定决心似的问出口。
「那个女人是谁?」
「我师妹。」宫震羽毫不犹豫地回道。
乐乐呆了呆。「你……你师妹?」怎么是他师妹?没听过黑煞神有师妹呀!
宫震羽颔首。「她是我师母的徒弟。」
乐乐愣了片刻。
「那……你很喜欢她吗?」
「不,我很讨厌她!」
「耶?」乐乐又傻了。「为什么?」
「因为她是个既刁钻野蛮,又奸诈狡猾,还很爱多管闲事的女人!」
这么惨?
「那你那天……」
「她中了毒针,我在为她吸毒。」
「啊!」好象……好象真的是误会耶!
「我想那天她一定很生气,因为……」
也许不是误会!
「……我丢下她就跑,不过,那也是她活该,能气死她最好!」
应该是误会。
「但我还是很担心……」
可能不是误会!
「……师母要是知道了,可能会不太高兴。」
是误会!
「假使……」
「够了!」麻烦请停在「是误会」这边就好了!「我还要问你别的呢!」
「嗯?」
「你为什么要邀我和你同行?」
宫震羽眼光深沉莫测地注视她片刻。
「回中原后你就知道了。」
回中原后就知道了?这是什么答案呀?
「为什么要回中原后才能知道?」
宫震羽垂眸望着放在膝盖上的孤煞剑。「因为我必须先确定一件事。」
嗄?怎么……怎么越说她越迷糊了?
「什么事?」
「……回中原后你就知道了。」
又是回京后就知道了?!
呿!说得这么复杂干什么?简单一句话:不告诉她就是了嘛!
实在是有点火大了,「那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,也不想再跟你同行了,我要到西域去,听说那儿也很好玩,对,我明天就去!」乐乐赌气地说。
宫震羽闻言,神情骤沉,「我的伤是你捅出来的,你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?」他的语气既辛辣又狠厉,同时,孤煞剑还有意无意地晃了一下。「你当黑煞神很好欺负的吗?」
一见他那副冷酷的模样,乐乐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少蹦了两下,背脊也泛了凉,强硬的态度立刻松软了下来。「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啦!」她忙道。「你……你那把剑放好,别乱晃行不行?」
屈伸了一下五指,「那些蒙古人并不是用这把剑伤的。」宫震羽冰冷地道。
脸皮僵了僵,「嘿嘿!那……」乐乐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头,「麻烦你……」把宫震羽还在屈伸的手压下去,「也把这只手放好……」然后像拍小猫咪的头一样拍抚两下。「乖乖的别动呀!」
看他果真没再动,乐乐才放心地收回手去,不料,她才刚松了口气,宫震羽却突然竖起孤煞剑,而且刚刚那只小猫咪……哦不!那只手也闪电般地攫住她的柔荑,乐乐不觉脱口失声惊叫,脸色也在瞬间变绿了。
「你……你想……」
宫震羽阴森森地盯住她。「在我的伤还没有痊愈之前,你哪儿也别想去!」
乐乐愕住了,好半晌后,她才咽了口唾沫,不情不愿地说:「好……好嘛!」所谓能耍能赖真英雄,能屈能伸大丈夫是也。不过……
为什么她总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呢?
宫震羽又看了她一会儿才放开她。
乐乐兀自委屈地噘高了嘴,还忙着在嘴里咕咕哝哝的不晓得嘀咕些什幺,反而没注意到宫震羽虽然形容凛酷森然,却不带半点煞气。
「那……那你的事到底办完了没有啊?」
宫震羽阖上眼。「办完了。」
「哦!」乐乐把脑袋探出帐篷外瞄了一下。「哇--好象很远耶!」
冷冷的,「想都别想!」宫震羽断然道。
僵了一下,乐乐这才慢吞吞地缩回脑袋瞟他一眼,而后叹了口气。真的放弃了!
其实还有一件事她也很想问个清楚,但这种气氛又好象不太适宜询问那种问题,事实上,她也不晓得该怎么问,因为那真的是一个很尴尬、很尴尬的问题。
那天他为什么要亲亲她呢?
☆ ☆ ☆
他又亲亲她了!
这是宫震羽他们在塔尔部的放牧地那儿住了两天之后的事。
一早,乐乐让宫震羽喝过药和肉粥之后,看他好似无意再睡个回笼觉什么的,于是就在他床边坐下,开始滔滔不绝地叙述塔尔部落人民有趣的生活习惯给他听。
她的本意是为他消郁解闷免得他无聊,至于他是怎么想的她就不知道了。不过,他始终静静地聆听着,连插上半个字也没有,而且在叙述过程中,他凝视着她的眼神一迳保持不变的专注,始终是那么幽长而深远地凝视着她。
看她神采飞扬地叙述蒙古人祭祀的盛况,听她生动灵活的描绘蒙古人游艺比赛的紧张刺激,比手划脚又手舞足蹈,讲的人比听的人还要兴奋。
而后,毫无预警地,他突然伸手一探,便将她的脑袋攫向他,在她还一脸茫然不知所以之际,他就深深吻上了她的唇瓣。
她急抽了一口气,顿时傻住了。
上一回,她是在失神之际,又是在愤怒之中,所以一回过神来就甩了他一巴掌。
但是,这一回她却是清醒的,而且心情还很好,所以……
她该怎么办?
不知道,但是,她总不好再甩他一巴掌了吧?呃!至少她不想,手会痛耶!
唔……或者她应该先好好想一想再说吧!
于是,在她想到最佳策略之前,只好任由他亲、任由他吻,而且越吻越深、越吻越烈,直到她身子瘫软了,直到她呼吸急促得快要窒息了,直到……
「宫大侠,已经……啊!对不起。」
两颗脑袋骤然分开来,宫震羽脸色不悦地瞪着尚在飘动的门毡;乐乐则是双颊如火、两眼若雾似幻地捂着小嘴,既不可思议又满怀困惑地望着宫震羽,欲语还羞却又不太甘心。
可就在她下定决心要问个明白时,宫震羽却抢先开了口。
「有事就进来!」
ㄝ?居然不是先跟她说话,又想当没那一回事了吗?
她正想抗议,沈君陶却已经进来了,虽然他目不斜视,而且一脸正经,好象完全没刚刚那一回事似的,可大家都心知肚明,刚刚那可不是无影戏。所以,她还是赧红着脸赶紧离开床边到一旁的柜子去,背对着他们拉长了耳朵假装要找什么东西。
「什么事?」
沈君陶瞄了乐乐一下。「时候到了,在飞云壑。」
宫震羽颔首,随即唤了乐乐一声,乐乐回过头来。
「干嘛?」
「过来。」
乐乐犹豫了一下,还是过去了,但她仍然不敢看沈君陶。
「干嘛啦?」
「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?」
「什么事?」
「如果我带你去看热闹,你可以答应我只用两只眼睛看,绝对不动手吗?」
乐乐似乎有点困惑,「热闹?什么热闹?又有祭祀……」她突然一顿,继而惊喜地陡然瞠大眼。「不会吧?你是说……你是说要带我去看……看军队打仗?」
宫震羽点头。「可是要你先答应我刚刚说的事。」
「那当然没问题!」乐乐马上允下了诺言。「我说过只是想看看那种浩大的场面而已不是吗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