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一亮,喜道: ’
“冷兄在哪间庙求得?”打算明儿个一早也去求一道护身符来,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给活活整死。
“嘿嘿,楚公子你现下求只伯也来不及了。”那高大郎硬是插上一嘴。“现在谁人不知当日卢臣被捉回地牢,全是拜你楚公子‘不小心’之赐,你说那姓卢的拜把会不会找上你报仇?”
楚天刚一呆,瞪着他:“当日我也算受害之人,擒那逃犯全靠冷捕头,我又哪里帮得上忙?”不成,不成,还是先讨个保命符再说。忙转向冷如影:“冷捕头,究竟是哪间庙求得这护身符?”语毕,忽地对面楼窗一开,从上头掷下某物——
“若仙姑娘!不得了了,若仙姑娘跳楼啦——”不知从哪传来的叫声。
那冷如影一瞧从窗口坠下的正是艳冠楼盛名一时的美人,人影一闪,便在半空中接个正着,随即抬头一望,那窗口窜出黑影,打明就是声东击西,想逃出这艳冠楼。他嘴角一冷,将怀里姑娘交给楚天刚,便也追了出去。
那高大郎一惊:“何时咱们泄了踪迹?”忙带领二、三十名“寻芳客”追了出去。
“我也去!”鱼翩翩一脚跨在栏杆上,就要跟着捉赋。
“翩——翩”那声音极奇怪异,却又是出自楚天刚嘴里。
她一回首,正要骂他胆小,没想到瞧见骇人的一幕。
那原先跳楼的女子正拿着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。
“你若想要他安然无恙,就乖乖自缚双手。,’那女子阴侧侧地说道。
‘‘笑话,我鱼翩翩岂会受人威胁!”她握紧双拳,摆出架势,分明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。 ’、
‘‘翩翩,我好歹是你的未婚夫,咱们月底就要成亲了,你总不想成寡妇吧?”他可怜兮兮道,尤其一瞧那匕首在他白哲的颈子轻轻下陷,露出一道血痕来,不禁大惊失色,脸色惨白如鬼魅。
鱼翩翩咬了咬牙,怒道:
‘‘你究竟是谁?咱们无怨无仇,就算要较量,也该先放了他再说。”奇怪,她心疼干嘛?又不是她在受伤,不过是一点血嘛,回头再补补就好了。
“我是谁?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艳冠楼艳惊京城的杨‘若仙究竟是何许人物?天龙帮的二当家,冷面罗刹杨若仙。你若想这姓楚的活着,就快拿咱们的头儿来换,不然——,’她冷笑两声:“若不是这姓楚的,卢大哥怎会又再陷牢狱?捉他是理所当然,至于那交换之所,明儿个必有人通知!”正要挟胁他离去,哪知他从腰际掏出一包石灰粉就往她的脸洒去。
“你这该死的!”她尖叫,眼睛一时睁不开,先杀了他再说。巴首再要往下刺去,鱼翩翩早跑到她面前,捉住那剑锋,硬是不让她往下砍去。
楚天刚见状,也算他聪明,无法从他的靴里抽出匕首,只好拿那把扇子拼命敲打那女于的手腕,那扇子的骨架可是用钢铁所制,加上他拼了命地打,她一时松了
手,鱼翩翩再使劲一踢,将她踢到亭子的柱上,就此昏厥过去了。
“楚天刚,你没事吧?”
“我,我没死,我还活着……”他的腿一时软极,跌坐在地,还不时摸模他的颈子、他的手。就差那一刹那,他的命就完蛋大吉,没死是奇迹,是他的机智救了他一命。
他没死……差点为此痛哭失声起来。
但,鱼翩翩呢?
他一抬首,正要寻找她的踪影,哪知她早坐在他面前,圆圆大大的眼睛还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,差点吓得他心脏跳出。
“男人还会哭,真丢脸!”话是如此说,还是挺好心的拿衣袖拭去他的眼泪。
楚天刚脸一红,没想到她的手更红——
“你流血了!”他眼睛花了花,差点吐出来。
“小伤罢了,没什么了不起的。”她扁了扁嘴:“我瞧还是我教你一些防身术,免得将来真要我时时刻刻地保护你,喂,你干嘛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?”看得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他忍住那恶心想吐的感觉,执起她的手,用那雪白的帕子小心地包扎起来。
“翩翩……”
“干嘛?”
“你可曾听过‘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’?”他忽地问道,眼底蒙上一层雾气。
‘‘呢?你是说我的手看起来很老?”她压根不知他在
文言文什么。
他注视她的小脸,是难得的严肃。
‘‘如今我执起你的手,你可知是何含意?”
“呢?你不是不能见血,所以才帮我包扎?”不然还
会有什么天大的含意?他认真地凝视她,道:
“你就是那同我度过晨昏的女子。”
“吨?”
‘‘我会珍惜你一生一世。”
“吨?”
‘‘我决定娶你了。”
“呢———”
***
她——到底为什么成亲呢?
她明明不想嫁给那姓楚的嘛!
‘‘我是长安县的瘟神,众人避之不及,他为何娶我?
难不成是他被那杨若仙给吓住了?”她烦躁地在闺房里
踱来踱去,就是踱不出个头绪来。
偏偏没时间供她踱个痛快。瞧见她身上的大红衫子
了没?这叫新娘衫又称凤冠霞披——
没错,今儿个就是成亲大喜之日。她完了,真的完
了,什么人不嫁偏要嫁给那软弱无能的书生汉。
他不是不爱娶她的吗?她不曾念过书,也不够贤淑
端庄,就连三从四德是什么,她都不清不楚,他愿意娶
她?又不是疯了!
可他要娶她是干真万确的,而且就是在今日。外头喜气洋洋,她是莫名其妙,长安城父老兄弟姐妹都来祝贺,祝贺长安县的瘟神终于嫁人,从此大门不出、二门不迈,专心生个小宝宝再说。
小宝宝?天,听起来鸡皮疙瘩就掉满地。
“小姐,我瞧这姑爷面貌生得俊俏,人又挺好,你嫁过去绝不会吃亏,再说娘家就在隔壁,爱什么时候回来都成。”喜鹊是喜孜孜的,好不容易终于有人愿意接收小姐了嘛,不开心也难。
“闲话少说。你去叫姓楚的过来,我非好好地同他说说话不可。打从艳冠楼回来后,他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,还想把婚期提前,那个臭小子,是发了疯吗?”
“姑爷不是发疯,是喜欢上小姐了。”她吃吃笑道:“小姐,今晚洞房花烛夜,你可知要做些什么?…
“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。你不叫他,我亲自同他说去。”她气呼呼地跑出闺房,那喜鹊还在后头追着,直嚷嚷要把喜帕先给盖上。
而那前厅——
新郎是笑得合不拢嘴来,而那宾客则投于同情的眼神,好似在说:“原先纳闷究竟是怎样的男子首愿娶长安县的瘟神,今日一见,原来新郎巳疯,不然何以笑得如此开心?”
他们自然不知这这新郎娶妻既不是为情也不是为爱,是为了保命!
没错,就是为了保住他的小命!
想他二十载只知啃死书,连一点武艺都不借,到头来能做些什么?还不是躲在娘们的裙下避难。也罢,就算要躲在娘们的裙下他也认了,反正要保命嘛,谁知卢臣那帮人是不是会突然冒出来,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?
所谓奇迹只有一回,谁知他下回还会不会那般幸运,正巧鱼翩翩在场?
虽说鱼翩翩对那冷如影似情有独钟,但,“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!”,万一她同那姓冷的谈情说爱,留下他孤伶伶一人,届时独对贼人,他还能活到八十岁吗?
所以,唯今之计先娶她过门,待这档事完后,再将她打入冷宫——
“你就是那新郎楚天刚?”那宾客中一名慈祥眉目的老者开口问道。
“正是。您是——”他压根就不记得亲戚中有这号人物,该不是来白吃白喝的吧?
那老者瞧他温文儒雅,就是一副知书达礼好说话的模样,满意地点点头,拉着他走向厅柱旁,低语道:
“我正是来度化你——你可知,你前世是修炼成仙的青蛙精?”
“青蛙精?”
“没错,没错。你前世凡心已动,宁为孽缘下凡,:如今若能一生修道,定能重归天庭,我愿当你启蒙思师,趁那笨婢未到,快快随我离去。”见他没惊没讶,暗赞他的好修为。
楚天刚眼一转,已猜个七、八分,微笑道:
“你是算命先生?”
“也差不多啦。当年未满七七四十九日,你便擅自让那笨婢离开蓄仙池,随后虽使计让她又回蓄仙池,可她的暴烈性子仍不同其他仙子,尤其你喂她吞服仙药之际,那笨婢咬破你的食指,不巧吞你一滴仙血,如今她被贬下凡,迟早要还你滴血之恩——你这是干什么?”
他眼见这姓楚的召来两名仆人,一人押住他一边。
“这人疯了,把他赶出府外。”楚天刚顿了顿,瞧瞧这老者震惊的神色,颇觉可怜:“也许他是饿疯了,叫厨娘端碗饭给他带走。”
“不,我说的可是真的,青蛙精……
“谁是青蛙精?”忽地,那好奇声传来,正是新娘子鱼翩翩睁着圆大的眼睛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谈,而那一室宾客不知何时,也跟在鱼翩翩身后,伸长耳朵听个仔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