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那楚天刚仍是没同他们一块流口水,脑子里直浮着那“不动凡心”。
“她没有凡心,不懂那动了凡心的滋味……她没有凡心……”他恍惚地低喃,那刻骨的心痛像是蔓延了全身,好生难受。
谁没有凡心?只要是人都有凡心的,可他怎么一听贾谦的话,那尘封在许久以前的记忆像要呼之欲出,偏又阵阵浓雾阻扰了他。
究竟是谁没了凡心?为何他会如此难受?如此心痛?像是付出倾生的感情却得不到任何的回报——他究竟是怎么啦?
忽地,那天摇地动,吓得三人同时弹跳起来;正要逃难,那地动又停下,然后,后花园传来碎石坍塌的声音,像什么巨物倒塌了似的。
楚天刚心一凉,连忙跑到那后花园;贾谦、甄富贵也跟着出来——
“天啊!”楚天刚瞪视眼前,简直不敢相信。
“哇,美人!”那贾谦同甄富贵一起流出了口水。
那比邻两家的石墙公然让人给打坍了,站在碎石后鱼家地盘上的除了那叉着腰的鱼家小姐外,还会有谁敢有这天大的胆子,命人打垮石墙?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楚天刚一时间怒急攻心,是说不出话来,那食指颤抖如秋风落叶地指着她得意的小脸。
谁来好心告诉他,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,竞一生一世摆脱不了她?
谁来救救他?
“我什么我?”她轻易跨过那堆碎石,跑到楚家的地盘来,捉住他的手指,笑嘻嘻道:“你好些了吗?前几日来探望你,你刚巧睡了,楚伯父说你伤无大碍——你的眼睛是怎么了?是斗鸡眼吗?”她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。
“你究竟想怎样?”楚天刚怒吼着,气极了,一时间那惧她之心也消减了几分。“你以为你是谁?怎可胡乱打通石墙?”
“为何不可?你我既是未婚夫妻,石墙打通也多有时间相处嘛。”
“你——你胡扯!谁同你是未婚夫妻了?”
鱼翩翩眨眨眼,坦白答道:
“我是你的未婚妻,你是我的未婚夫,瞧,这不就是事实证明了吗?”她无辜地拉起他的手,又往她的胸前摸去:“你连摸两回,不娶我还想娶谁?”
话才说完,就瞧见楚天刚脸一红,鼻孔像拉警报似的,又流出两道鼻血来。
“完了——”不幸得很,他的头又晕了起来。先前摸她胸口是又吃惊又像飘上云端,偏偏苦头急随而来,一见血他的头就晕,不成,不成,他要昏了……
“啪!啪!”火辣的两巴子响亮地拍在他的左右两颊上。没一会的工夫,原本略肿的脸庞已经成了馒头脸——肿得不成脸形。
“不准昏倒!我鱼翩翩的丈夫可不是这种懦弱无能之辈!”那蛮横的口吻又让他奇迹似的清醒过来。
“我不是你的丈夫!”
“就快啦!”她贼今今地笑着,一手捂在腹部上,缓缓逼近他:“等到成亲后,你的脸、你的身体、你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我的啦。”她坦率地说出,忽闻倒抽声,循声瞧去,正瞧见两个男人流着口水,一双色眼直盯着她瞧。
“楚兄,有此美人竞也不同咱们哥俩说一声?”那甄富贵流着口水,上前几步,推推楚天刚的手肘,色迷迷道:“难怪瞧你对艳冠楼的兴致不大,原来是早已有个小美人作陪,’瞧她的腰、瞧她的胸,嘿嘿!光是用瞧的,就瞧着咱们兄弟心猿意马,巴不得扑上前——”话是没说完,可那眼里的淫意是表露无遗。
楚天刚闻言不禁嘴一抿,心里愤怒不已,而且还挺不是滋味的——怪了,他气个什么劲?这两个酒肉朋友
口出秽言又不是一朝一夕的,有什么好不是滋味的? ‘
无意瞥了一眼那鱼瑚瑚的反应中有七分厌恶、三分不屑,不知怎地,心情微地平复。好——古——怪呢!怎么今儿个心情起伏甚剧?
“你们若爱,就送给你们吧!我巴不得不要呢!”他违背良心说道。
“当真?”那甄富贵忙睁开亮眼,逼近翩翩。
今儿个鱼瑚瑚穿着一身草儿似的翠绿轻衫,一条绣着小蝴蝶的锦带在她胸下束起腰来,虽没像露了半胸脯
的流行服饰,可也勉强算是大唐淑女服,只露出雪白的
细颈,尤其肩上还披着披帛;眉间画了朵绿色的梅花形,共有五片花瓣;脸蛋也抹上淡淡的胭脂,是怎么瞧也称得上“极品”。
“小美人,你姓什么?家住何方?可有意同咱们结交个朋友?”这贾谦同甄富贵当真是不要命的直流口水。
“她姓鱼,家住楚家隔壁,正巧不幸就是那长安县
出了名的瘟神。”那楚天刚幸灾乐祸。
才说完,发觉那两只小色狼早收起口水相,狂奔到那最远处,眼里透露出惊惧——换句话说,他们是给吓
呆了。
“奇怪,他们不是想调戏本姑娘吗?怎么跑得这般快?”鱼翩翩睁着一双无辜眼睛,想要上前一步,哪知贾、甄二人立即退了一步。
“楚兄,莫非……莫非……她就是那长安县恶名昭彰的瘟神——鱼翩翩?”颤着声问道。
“正是。怎么?堂堂男子汉竟也会怕我这弱女子?鱼翩翩才想要跑上去先踢他们两脚,这两人嘴皮抹了油,脚底更像抹油,一溜烟地就不见人影,只闻大厅传来乒乒乓乓的破裂声,像是有人不小心跌了跤,打碎了昂贵的花瓶……
鱼翩翩轻蔑地哼了一声,瞧他也憋住笑的神情,坦白道:
“以后可别同这种人来往了,对你只有……只有,那句话怎说来着了?很多害处却没半点好处的……”
“百害而无一利!我说翩翩姑娘,想我楚天刚好歹也算是长安城的才子,能配得上我的女子,就算不曾念书,也该是贤淑端庄的大家闺秀,而你呢?既不识孔孟,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,成天只懂挥拳打人。就算你站在我身边,也该大感羞愧。”言下之意是最好你自个先解了婚约,免得将来成亲后,被那羞愧之心给淹没了。
也不想想,凭她这等笨女人也能配得上他吗?
正等着她的反驳,忽地发觉她的小脸虽抹上淡淡肥脂,可脸蛋不住冒着冷汗,该不是前几日那逃犯卢臣给她的一脚,还未康复吧?
“喂,你没事吧?”瞧他好像多关心她似的,忙再补上一句:“你可别误会,我是怕你倒在楚家的地盘上,
对你爹没法交代·…—喂,喂,别倒,别倒,我可没力气
……”可没力气抱你回家,这话还来不及说完,她眼一
翻,就倾身倒向地面,若不是他英勇救人,及时扶住
她,她铁定摔个头破血流。
可现在头破血流的是他!是他耶!
没错,他是很“英勇”的及时抱住她,可他毕竟是
书生,没力气扶住她全身的重量,所以她安全无恙地躺
在他身上,而他却摔了个四脚朝天。
“好痛!”他的脚好像扭到了。
天,他究竟造了什么孽?谁来告诉他,为何每回一
碰上这瘟神,他的下场就特别凄惨呢?‘不成,不成,非
要把她先嫁出去不可,否则他楚天刚要真娶了她,那他
的一生‘世不就真的很惨了?”
他膛目地瞪着怀里的软玉温香,思考如何才能把这
丫头搬进屋里?小狗子同几个仆人出门搬货,这会没人
可帮他了;他虽是男子,却也手无缚鸡之力啊。
心一横,勉强抱起她,想站起身,可才弓着双腿
呢,她的重量像要把他的腰给折了似的,从小到大他连
一包米都没搬过;她虽不胖,可也整垮了他——
“干脆换个姿势好了。”他喃喃道,将她移到背后,
好不容易终于背地起来,才走了一、二步,腿一软,跌
了个狗吃屎,手肘擦破皮不说,背上那个臭丫头还安好
地压在他的背上,活像他是肉饼——
“天!谁来救救我?”他眼一红,仰天呐喊。
***
“呵呵呵——”
“别笑了!”
‘‘呵呵——,’在那大厅里传出笑声来。
‘‘鱼伯父,倘若无事,小侄先行告退。”楚天刚始终摆着一张臭脸。
‘‘别走,别走,你好心好意送翩翩回来,说什么我也要留你住一宿,呵呵。”
“住一宿?鱼伯父,我家就在隔壁……”奇怪,他是听错,还是这姓鱼的老人脑筋坏了?
那鱼父圆圆的脸、红红的鼻头、眯眯眼加上那圆滚滚的身躯,笑起来像那笑弥勒;而那楚老爹身形瘦小,像个干扁四季豆,是怎么想象也无法相信楚天刚和鱼翩翩是这二老的儿女。
“呵呵,虽然咱们两家是邻居,可你为瑚瑚受了伤,说什么你鱼伯父也该报答一下,我瞧你今晚一定要住下,楚老那我知会一声便成。”鱼老笑嘻嘻地上下“扫描’他:“再说,你同翩翩就要成亲了,了解了解你这未来女婿也是应当。”
楚天刚闻言,下意识摸了模左颊的“伤”,先前死背活背,用拖也好不容易才把她给拖回鱼家,幸亏是邻居,不然等到了她家,先断气的不是她,而会是他这可怜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