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疼啊——”他叫道。先前让采花双盗给揍得全身淤血,阿宝这一拎,捉住了他的手臂,差点撕下一块皮来。
阿宝连忙放开,免得他又痛又叫的!她又哪知这男孩脑子转得挺快,才一松手呢!他的脚底就像抹了油似的,又要跑—算他倒霉,撞上一堵肉墙,跌倒在地!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这堵肉墙正是杨明。从前头小径一路走来,正巧瞧见阿宝与这小男孩牵扯不休,又出向题了吗?仿佛阿宝出现在哪儿,便会在哪儿惹祸上身——
“杨兄,好久不见了?”那名黑纱遮面的男子淡漠的问候,嘴角浮起一丝笑意。
“朱兄!怎么——”才要问他怎么来了京城,一瞧见躺在地上的两名采花双盗,不!觉一惊!这兄弟俩不是通缉告示上的采花贼吗?虽是修饰了面目,但也能轻易认出来。
难不成先前……
“杨大哥,你该不会就是宝妹妹口里说的负心郎吧?”汝儿插上嘴。
她是怎么也不敢相信阿宝说的超级大色狼就是他!
杨明爱沾惹女人?爱吃人家豆腐?还会打情骂俏?
她和她相公认识的杨明可不是如此间?
“负心郎?是谁同你说的?”这句话算是白问,还会有谁在那儿乱嚼舌根?
“阿宝。”
“干嘛?”
“过来!”
“笑话,我为什么要过去?”阿宝白了他一记眼,公然演出悍妇记。
以为她没瞧见他同那美貌姑娘说话吗?并不是不准地和其他姑娘说话,但光瞧那美貌姑娘朝他扔了多少媚服,心里总不是滋味。若不是碍于人前,只伯那姑娘还会像八爪章鱼一般又又黏的吧?
“你大概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吧?末得我的允许,是谁让你躲到这里来的?”
“躲?”阿宝气呼呼地冲到他面前,用力戳着他的胸膛。“谁说我是来躲的?眼不见为净。未婚夫?我瞧你这未婚夫也没什么好处,休了你便是!”
“休我?”杨明邪邪一笑。“你大搁已经忘了你的身子已经让我‘碰’过,若是休了我,试问,将来还有哪家男人要你?”他逼近她,问道。
摆明了就是毁她清白,欺她不懂男欢女爱。
果不其然,阿宝的脸蛋染上两朵可爱的红晕,还当真认为让他楼几次,亲几下,就算是已经“碰”过了。
“如何?小宝儿?还想休我吗?虽自认不是怎么标准好丈夫,但总胜过独守空闺吧!”
“你——”阿宝就是气他一副吊儿郎当相,不过想了想,也不算吃亏。
“这也好。反正你也其让我‘碰’过了,瞧!这就是证据!咱们是互不相欠。”她指着杨明嘴唇上的咬伤。
在场的朱氏夫妇同那小男孩真是听呆了!
这是时下一般女子该说出口的话吗?那姓朱的男子耐人寻味地瞧了一眼妻子,好似在说:“今儿个你总算碰上知己了。”
不过,这还算小事,真正叫他们吃惊的是那杨明逐变的性子。
须知,杨明向来是风趣幽默之人,加上长相俊俏,家有恒产,自然是女人倾心的对象。可这杨明——至少就一票朋友所知,他呢!是鲜少主动找女人的;尤其是相当尊重良家妇女,若说杨明占女人便宜,那是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的!
可如今,岂不叫人吃惊?
瞧他又是捉弄又是调笑阿宝的,如以言辟之间怜爱之情显现,若不是亲眼目睹,谁信?
想来朱纬宝这号人物倒也不可小看。
“这小家伙是谁?”杨明拎起少年,改了个话题。
“我谁也不是,快放开我!我——我可没招惹你,也没招惹你的未婚妻。”那少年又喊又叫的,心虚的神色教人见了就起疑。
这种神色是瞧惯了!杨明不费力的摇了摇他的身子,一包鼓鼓的袋掉了出来。
“衣衫褴褛的,竟有这般多银子?”分明是偷来的。
“我——我是偷来的没错。”那少年涨红脸的强词夺理——“可他们是坏人叼!我偷他们的,是理所当然的!”语毕,肚子竟“咕噜咕噜”叫了几回。
“你饿了吗?”阿宝一开始就是同情他的。
“我……”少年悄悄瞧了阿宝一眼,不好意思的垂下眼,好像同这般美貌的姑娘说话是想也想不到的。“我已经三天没吃饭啦!”
“杨大哥,我瞧这孩子也饿昏了头,不如我和我相公先向主持要些斋饭,借个禅房,让这小兄弟好好吃上一顿。”汝儿插上嘴,光看那少年流出口水的模样,同情心不禁大发,
“嫂子,”杨明叫住她,道:“莫愁姑娘还在前殿,小心些。”
汝儿点了点头,便同丈夫往前殿走去。
阿宝转了转眼珠,忍不住好奇,问道:“那莫愁姑娘和汝儿姊姊有什么关系?”
“你可记得当日媒人前来说亲中的闺秀有其家千金?”
“你是说过。你说她虽有沉鱼落雁之貌,可心如蛇蝎,虐待亲妹,所以你压根儿就瞧不她,是不?”脑子一转,轻轻“啊”了——“姊姊闺名莫汝儿,难不成她——”
“正是。”杨明一笑。“先前你吃莫名飞醋的姑娘便是莫愁姑娘,现下你可不会想休我了吧?”
阿宝脸一红,坦白道:“我可不知那是不是吃醋,只知道你再同那天仙似的姑娘说一句话,我就会把你眼珠子挖下来,让你再也没法子瞧她了!”她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,不适隐瞒。
女人的干醋当真令人骇怕得紧!倘若他是一介文弱书生,岂不一生一世一双眼珠子只能瞧着她?
不过,她会吃醋倒是件好事,起码表示她的心是向着他的。
那少年瞧瞧阿宝,又瞧瞧杨明,是听不太懂他们大人在说些什么,不过他只知道一件事——
“你们要请我吃饭吗?”他嘴搀的模祥酷似当日阿宝在牧场上工作,一口吃五大碗饭的情景。虽说今日扮回女儿身,吃相也稍稍收敛,可一听见吃,那副嘴搀相便又故态复萌了。
“小子,你的爹娘呢?”
“早死啦!不然我又怎会做偷儿?”少年看杨明似乎不怎么好惹,缩了缩头,道:“既然要请我吃饭,能不能多备一份?”
这世上好人不多了,难得碰上一次,要求多一点不为过吧?
“若吃不够;同咱们下山,再请你吃个够,好不好?”阿宝瞧他真是可怜。想她以前也是如此呢!以前在牧场上,若是工作做不好,大勇工头哪肯给饭吃?还是晚上她自个儿溜去厨房吃个饱!2如今想来,倒跟这少年有臭味相投之感。
“不,那一份不足给我吃的,是给刘伯吃的。“邓少年脸又红了,像是不习惯做好事似的。
“刘伯?他是谁?”
“他——他只是一个老人,就住在那儿。”少年指着先前阿宝进去过的破屋,道:“你可别误会,他不是偷儿,打我认识他,他就住在这寺里。平日不爱搭理人,这寺里的和尚虽供他三餐,可他老忘了吃饭,一天里准有两顿设吃。我想……多备一份总是好,万一他饿了,也有得吃。”
“那有什么问题!我陪你去找他;待会儿咱们就一块下山,再吃个够。”阿宝也想再进那破屋里,用力拍拍少年的背,差点让他呛到。
天!她是女人吗?怎么力量比他还大?他今年不过十四,看她也没起过二十嘛?平日在街上是很少看见娇贵的千金小姐,就算是有,也是坐在华丽的轿中。瞧她衣衫料于是上等货色,人又好看极了,心地也很好,比起前殿那天仙似的美人简直是天地之差!不过是求她施舍些碎银,哪知她像瞧一条狗似的瞧他,她的随侍丫头还吐了他一身的口水——想到这里,忽地就流下两行眼泪。
这可把阿宝吓了一跳!手足无措的向杨明求救。
“你怎么哭了?”她急忙拍着他的背,愈拍他是哭得愈大声。
”我——这一辈子,除了刘伯,从没人待我这般好过。”
“别哭!别哭!以往也只有义父一人待我好而已叼!可我也不曾哭过,瑰下杨明待我好,他是好心人,也会待你好的——”
“等等,小宝儿,此话怎讲?”
阿宝无辜地看着他——
“既然他一个人流落在外,挺可怜的,不如将他带回杨府,这样以后就再也没人会欺负他了,是不是?”
杨明无奈地摇了摇头,苦笑——
“是如此,你何不将刘伯一块带回?”
“正有此意?”瞧见杨明一脸苦相,扇嘴道:“怎么?杨府那么大,还伯养不起二个人吗?”
“倒也不是这么说。只是照这祥下去,怕不到一年的时间,杨府便人满为患,早让无依的老弱妇孺给占满了……”心思一转,邪笑——“不过,你若愿以来来少夫人的身份向我要求,我倒可以接受……”及时闪了开,不然早让阿宝给踹上一脚!
“走,咱们别理他,先去找刘伯再说。”她拉起少年的手,走向寺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