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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具遮住殷戒的神色,他的眼神却透露有趣。“她一向不爱你的自以为是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微笑,待殷戒离开之后。他又回到床沿,摇醒谭碔砆,说道:“你要自己脱衣服,还是我来?”
他极为担心她脸上不自然的红晕。
若只是喝醉了也就算了,最多喝个解酒汤就够了,就怕她误食了其他东西。
她迷迷糊糊地张开眼,张了口,却不知道要说什么。“可恶,可恶……”
他暗叹了口气。“我来动手了,你不要害怕,我不会胡来的。”
“大哥,你要脱我衣服吗?为什么?”她慢半拍地问。
“因为你一身湿透,不洗个热水澡,会着凉。”他耐心地说。
“哦——”她舔了舔干涩的唇,又冒出一句:“我没力脱衣,你把眼睛闭上,别碰我的身子。”语毕,她又难受地闭上眼。
“真不知该不该高兴你对我的信任。”他喃道。
脱下她的外衫跟里头的罩衣,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她的身上。她的锁骨极美,细致的肌肤呈粉红色,胸前缠绕白布,虽然瞧似平胸,也显瘦弱,却足使他心跳加快,他硬生生地将视线抽离,助她将长裤脱下,顺手拉过长毯将她卷抱起来放进水里。
他将她的长发绾起,露出雪白的颈项,沿着颈骨下来是光滑纤细的背。水温适当,也够清澄,水面下的春色一览无遗。他暗咒一声,退开二步。
“大哥,你有闭上眼吗?”她含糊问道。
“有。”他脸不红、气不喘地答道。汗水背叛他缓缓流下。
“哦——”她忽然将脸埋进水里。他以为她不小心,正要上前拉她一把,她又冒出脸来,用力甩了甩头,似乎想要甩回神智。
“碔砆,你……究竟还吃了什么?”愈见她愈不对劲,像是气血逆流,让她极端不舒服。“你要告诉我啊,我好让戒儿去抓药。”
“我吃了什么……”她泡在水里有一会儿,水温有些凉了,让她的肌肤表层颇受敏感,低低呻吟忍不住溢出咬住的唇。
这样耳熟的呻吟,他再不知道就是在骗自己了!他的脸色蓦然铁青。
“你吃了催情药?”
“哎呀……还是被发现了。”
“是谁搞的鬼?”他怨声问道。若是他晚一步到呢?还是若有人找到躲起来的她呢?
“我要知道,我第一个恶整他。”她喃道,他得上前一步仔细聆听。“可恶,这成了我毕生的耻辱,我原以为我可以躲过的,是我太过自负,没有料到身边的人喝的酒才没有掺药……”
过了好一会儿,她没再说话。聂沧溟见她面露痛苦,明白她此时应该浑身发热,难怪方才在都御史府里那些男欢女爱的叫声过于放浪,不论男女压根无法控制自己。
“还好是我找到了你。”他的声音微颤。
“大哥,我好难受……”她的脸埋进双手之间,溢出泣声。
聂沧溟思绪百转,不忍见她痛苦难忍。
“我真是认栽了!”以往他心系国事,但游刃有余,少有难以应付之事;遇上了她,他时时都在惊吓、都在担忧,尤其见她难受,他更是心疼万分。
转眼之间,他心里已有主意。反正他要娶定她了,提前洞房,不算损她清白。
“碔砆,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他柔声问道,拉开她的双手。
她的脸色仍旧红通,眸子含泪,却强忍不落下。
“大哥?”
“唉,你知道是我就好。”他喃道,俯下身,放肆封住她的唇瓣。
她的朱唇柔软依旧,尝起来有淡淡酒味。以往他偷吻,皆是点到为止,怕惊动她,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,让她主动响应,他却只想苦笑连连。
她对他的热情不见得出自她的本意,现在她只是屈服在药性之下,任由催情药效控制她的情欲,明日一早恐怕她连这一夜与谁缠绵都没个记忆。
她的舌尖贪婪地钻进它的唇间,他的心一动,双手摸索到她胸前白布欲扯下。她的眉间皱了一下,迟缓将脸转开。
他未察觉,沉浸在她的柔软之间。
“大哥……你也误吃了药吗?”她问。
他闻言,停下动作,瞠目瞪着她。
“我不甘心啊……大哥,我一向自认我应付得当,没有人能欺我一步,当年章大人想欺我,我以智退他的侵犯……赏花嘛,每年都赏花,都御史大人是个附佣风雅的老好人,我料想应是没有什么问题,放低了戒心;赏花过后,他拿御赐葡萄酒,我想平日我饮酒不易醉,喝个一、二口不是问题,但他望我眼神奇异,我怕他暗中下药,所以就与身边同僚暗换过来,反正他若醉倒也没有什么关系……可是我竟没有算到连他的酒也加了药,我喝一口就觉后劲过强,身边人一一倒下,我想要先行告辞,却寸步难行,我瞧不清楚,又听见有女人进来……我愈觉愈怪,若是毁在他手里,我死也不甘心,于是拚命走出聚喜厅,我召不来仆人雇车,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你就先找地方躲了起来。”他代她答道,伸手欲怜惜摸上她的脸,却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。
“嗯……好象有人在追我,我不确定,也不甘心,若只有大哥发现我的女儿身,我就认了,但我藏了七年的秘密,让其他人知道,说什么我也不要!”就是这股力量迫使她忆起白日经过的假山洞,她就要辞官了,岂能在她圆满落幕之前让人揭露她的性别,这么孬的事,她可不干。
到头来,还是她的骄傲与自负救了她。
“这一晚,你会很难受的。”他柔声提醒她。她一向怕痛怕折磨,也不爱吃苦,吃了苦药必配甜汤,她能在醉酒之后保持清醒,他是佩服极了,但那不表示她娇贵的身子能承受得了。
“这是我自作自受。”她恼道,合上眼:“如果我屈服了体内的药性,不就等于我输了吗?我可不要日后回想今天所发生之事,老想着究竟是不是出于我的意愿,究竟是不是只要男人就行?我会怀疑,你也会,那会是我毕生的耻辱。”
聂沧溟望着她,柔声说道:“你……想得真多。”
若是换个时间,他必会笑她死脑筋,但现在怎能笑得出口?
他不着痕迹地试了试水温,说道:“水凉了,你先起来吧。”
“不,让我待着吧!受了风寒也无妨,我的自制力没有大哥你想象中的好。”她双臂环在木桶边缘倾靠,咕哝:“就算我连饿一天,也没有这么难受过。那酒的后劲好强,我若睡着了,你也别吵醒我,我想大概非睡个几日才会醒……”
“我懂。”
“大哥……这正是辞官的机会……”
他懂她之意,在她耳畔低声允诺:“都交给我吧,你好好休息,别再多想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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贡品葡萄酒后劲极强,这一醉,让她醉了三日有余,再醒来时,只觉得浑身疼痛,眼冒金星。
“好吵……谁一大早就在吵?连死人都吵起来了。”谭碔砆掀了掀眼皮,瞧见熟悉的摆设,低语:“我回来了吗……”
守在一旁的小堇上前,惊喜叫道:“碔砆哥哥,哎……应该叫碔砆姐姐才是。”
谭碔砆转了转眼珠,发现自己躺在床上。“我的颈子好痛,好象被砍断了一样。”
“那是因为爷打了你一记手刀。”小堇眉开眼笑:“太好了,我跟爷还以为你要再睡上几日。”
“哦……”她的反应有些迟缓,最后的记忆是要大哥打她一拳,最好将她打昏了,她就不必才入睡又被体内的火焰给痛醒。“小堇……我睡了几天?”
“三天多了,听说那日赏花宴在场的官僚都早醒了。爷很担心你,正打算要请大夫呢!”
“你扶我起来吧。”借着小堇之力,扶坐床头。她缓缓眨了眨眼,注意到自己身上并非赤裸,猜测是小堇为她换的衣服。
屏风之后,露出个小脸望着她。她怔了一下,脱口:“是耀祖?莫非是显亚兄来了?”
小堇立刻转过身。“哎,小孩怎么跑进来了?”
谭碔砆笑着向小男孩招招手。“耀祖,你过来让哥哥瞧瞧。你一定是从你爹嘴里听见我的名字,便跟他闹着来瞧我是吧?”
小男孩咯咯发笑地跑过来,小堇怕他撞到头,适时提他一把,让他跳上床,扑进谭碔砆怀里。
“碔砆哥……姐姐,我确实看见他是跟谈大学士一块来的。”
“我一向有小孩缘,这孩子像早知道我是女子,老爱亲我的脸,难怪显亚兄的夫人一见我就讨厌。”谭碔砆虚弱笑道。忆起每回一到吴府作客,谈显亚之妻始终躲在内堂偷窥。“以后,我也得像她那样大门不出、二门不迈,不能随意见男客。”她喃道,望着耀祖。“传宗接代是必然,但孩子可爱归可爱,玩别人的不必费力,要我生那可就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