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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余恩惊吓至极,连忙跑去扶起欧阳。“你还好吗?聂七他是怎么了?”连自己人也打?

   

  “好痛!完了,完了,四爷还没到,难道这回真要死人了吗?”欧阳勉强爬起来,体内气血翻搅,血汁从嘴角直流如细泉。“苗姑娘别担心我,七爷天生神力又加练了武,他的一拳足够打死一个普通人,幸亏我不是普通人啊……咳咳,不过那擒你之人怕是有生命之危了……”完了,他的血流不止,不得不盘腿运气。

   

  余恩讶然,回头见到大师兄的衣衫已是血迹斑斑,明显居于下风。

   

  杀人是要偿命的啊!

   

  赫然想起众人之言,他就是因为一生气便发起狂来,才会让众人都这样怕他吗?

   

  “聂……聂问涯!”她大声叫道:“别打了!你快将他打死了!”她的话似乎起不了作用。他像打红了眼,从未见过他这样,像脱控的猛兽。

   

  他又一掌打向大师兄,那一掌去得又狠又重,连她这不懂武的人都听得见骨碎的声音。顾不了其它,她快步跑向他。

   

  “你住手啊!”她叫。

   

  欧阳闻言张开眼,大惊。“小心,苗姑娘!”跄跌的爬起来走一步,又倒下。

   

  彷佛听见有人在叫他心爱的女子,掌风在余恩面前及时煞住,她趁机冲上前抱住他的腰。

   

  他的目光凶狠的停在倒地吐血的男人身上,正要往前再打,却觉腰闲沉重不已。

   

  “不要再打了,住手啊,聂问涯!”

   

  “滚开?”他叫道,将腰闲的人一拨,她立刻飞出去。

   

  欧阳拚着一口气,飞步上前没接个正着,干脆当了垫底,余恩立刻摔在他身上。

   

  “苗……苗姑娘,你……还好吧?”欧阳费力地擦去唇血。

   

  余恩猛咳数声,五脏六腑差点移位,也喘了许久,才凝聚焦距。

   

  “爷是天生神力,没将你的骨头给打断吧?”

   

  “我……我还好。”她挣扎的爬起来,见大师兄又挨一拳,血溅满天。

   

  她一惊,在泥地跄跌跑上去。

   

  “苗姑娘……”雨中欧阳的声音显得十分微弱。

   

  她从他的身后环抱住他,任他用力摔了几次,她也紧紧不放手。

   

  “是我!是我!苗余恩啊!别打了,别打了!再打要出人命了!”

   

  苗余恩、苗余恩,熟悉的名字深烙脑海,他怔了怔,杀红的黑眸逐渐下移,瞪着环抱住他的双臂。

   

  那双臂更为熟悉,十指长而有油烫印子——“余恩?”

   

  “你认出我了吗?”她大喜道,不敢全然放手,慢慢绕到他面前。他喘息瞪着她许久,直觉问道:

   

  “是你阻止我?”

   

  “嗯,是我阻止你啊。”见他神智恢复,眼泪差点掉下来,也顾不得大师兄狼狈的跑走。

   

  “方才我……我……”隐约记着有人抱住他,他却狼狠摔开。

   

  “没事,没事,我很好,一点也没受伤。”她急叫,怕他起内疚之心。

   

  他蹙起眉。“我连你也不认识了?”

   

  “可是后来你认出我啦!我不要你打死师兄啊!”

   

  “为什么不打?你不是恨他吗?”

   

  “我恨啊,当然恨啊,恨师父不是将我当亲女养,恨师兄视我为毒蛇,我也恨冬芽为何这么容易就信我死了,连找也不曾找过……可是,我虽恨,但我还有好事啊!我遇见了你,不是吗?从你来我摊上喝粥的那一刻起,我就遇见了生平最好的事,不是吗?”

   

  “最好的事?”

   

  她从怀里拿出佛珠,含泪羞涩一笑说道:“我都听见了。”

   

  他瞪着那串佛珠。“你……”

   

  “我喝不醉的。那一夜我没完全睡着。我自幼有师父、师兄与冬芽相伴,虽然谈不上孤苦伶仃,但总觉得自己始终只能站在阴影之中,一辈子就这样,没有任何人会注意我、会关心我。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,我也会有像冬芽的遭遇,有人会心疼我、心怜我。大师兄说我像不起眼的野菜,是的,我就是野菜了,原本不起眼,但只要有人肯花时间,迟早我的价值会出现,而你就是那个人。我不是鲜艳的花朵,可是你还是注意到我了,不是吗?”

   

  聂问涯缓慢的吸收她话中之意。那一夜,她全听见了?所以今日总觉她的举动有些奇异。“我并不想勉强你,若是只当朋友……”

   

  “朋友就像元巧,可以惹我笑,为我出主意,有福时共享,有难时他带着我一块逃之夭夭。”雨打得她的眼睛快睁不开,她费力低叫,“方才我什么也没想,只想为你挡下那一掌,虽然没有挡成,但在那一刻,已想跟你生死与共……”话没说完,他的双臂就狠狠抱住她的腰。

   

  她差点岔了气,脸深深埋进他的湿衣之中。这就是爱吗?为他生、为他死,如果这样的心情能化为饮食,那该多好?让人人体会这样的心,世上怎么还会再有争斗?

   

  “你不怕吗?”他沙哑道。

   

  她挣扎的仰起脸。“怕什么?怕你天生神力,失控时一掌打死我吗。”见他的黑眼微眯,彷佛被说中,她轻叹一笑:“我不会害怕。你不怕我阴沉而难以接近,我就不怕你失控,要打死我的不是你,你刚刚不是收住你的拳了吗?”

   

  他注视着她的脸良久,而后俯头贴上她冰凉的脸颊,哑声说道:

   

  “你……真不怕?也许将来我在暴怒之中,会伤了你。你不知当初我失去理智,连自己兄弟也伤,小元巧不过跟夕生一块出门,巧遇我伤人,来阻止我时,我甚至不识得他们。”

   

  她闭上眼,低语:“你已非十年前的聂七,如同我不再是过去的苗余恩。如果将来你要伤人,我会先挡在你面前,就如同你耐心待我,慢慢引导我走出过去梦魇。”她的脸微红,轻叹一声:“我有你,你也有我啊。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拥有一个人。”

   

  他垂下眼,左手没有佛珠。当他心口燃起怒火时,总会不停的拨动佛珠,提醒他过往之事不可再犯。

   

  “也许,你就是我的佛珠。”他的声量极低,让她听不真切。她要再细听,聂七在她颊上印上一吻,那吻来得又快又短,但也能感觉其温热,她心中怦然一跳,却又发现他的细吻落在她脸上。

   

  她紧闭眼,纤肩微微颤抖。当他的嘴落在她的唇瓣间热切吸吮,脑海又不由自主的浮现乌梅豆腐。

   

  “原来那一晚你直发抖,不是因为怕冷。”他喃喃,含住她的唇。

   

  她脸红,笨拙的回应他的吻口他的吻极为热情,完全不像之前那个温和的聂七轻柔吻她;她揪紧他的衣衫,尝到更多的雨水以及酸甜的乌梅滋味。

   

  原来,她这株小野菜在一开始时只能当毫不起眼的陪衬物,直到时机成熟了,她也有属于自己的调味酱出现。

   

  她满足的叹息,烙进他的唇口之间。

   

  迟早有一天,她会告诉他:她最爱的就是乌梅豆腐。

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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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呀呀,这不是七弟吗?你在瞧什么?哟,不止在瞧了,原来是在偷窥啊——”声音戛然而止,摇着白扇的手也僵住,聂沕阳露出笑,压低声音:“当我没说、当我没看见,所以收起你的怒火。”从窗侧瞥进,看见厨房内彭厨子在炸面、元巧在玩面粉,还有个下厨会吐的苗余恩在干什么呢?引颈张望,似在调酱。

   

  聂问涯将他的脸挤压回来。“你是存心让人发现吗?”他没好气的说道。

   

  “怎么?不能让他们发现吗?你是做了什么错事,只能在外头窥视?哎呀,我想起来了,你……”聂沕阳眨眨眼,又晃起扇来,笑道:“你贪嘴了。”

   

  “什么贪嘴。”老早就看不惯老四的油嘴滑舌。是同母所生,性子怎会如此天差地远?以往是他修身养性才勉强忍这家伙。

   

  “你要说什么就直说,不必吊人胃口。”

   

  “好吧,那我就直说吧,你非礼了人家好姑娘了?人家不过在此养伤,你虽然对她有情,可是夜夜到人家姑娘房里,是不是有点不妥呢?咱们是兄弟,不会说闲话,可是下人呢?他们不经意的话是会毁人名声的。”

   

  “你在胡扯些什么。”再度将聂沕阳的脸从窗口压挤回来。“晚上我大半是到余恩房里走走,但未久留。”

   

  聂沕阳微愕,看向他。“没有留夜?”

   

  “未及成亲,怎能留夜?”

   

  “七弟……你……”当真是吃斋念佛过了头吗?这些日子老七的个性是摆汤在温和与暴怒之间,多少是有些像过去的聂七;但随着年纪增长,有些地方是收敛了,不过倒没想到他会收敛至如此规矩啊。

   

  “看什么看,多管管元巧吧,他老爱上余恩那贪玩,不到初更不离开。”是存心惹恼他。

   

  “哦?”聂沕阳淡淡应了一声,惹来聂七眯眼。事关元巧,沕阳视若无睹时,只有一个可能——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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