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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已撩高她的裙裾,顺着小腿肚往上摸去,她连忙只手推开他。
“等等!”
黑夜里,他的黑眸几乎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,可是他葬花啊,即使没有刻意掩饰他火爆的性子,但当他心里头有难以压抑之事时,便会开始葬起花花草草来,这个古怪而突兀的习惯一直没变啊。
“你不愿意吗?连你对我的热情也消退了吗?”他沙哑道。
“你在胡扯什么。”她不解,将盘端到他面前。“我来,是想要你……”
“要什么?”炽热的视线稍稍转移,落在那一盘……豆腐上。“是豆腐?”看似搅碎混着其他东西,细闻之下有乌梅和其他味道。
“是,是乌梅豆腐。”她点头。
他迟疑了下,眼里稍褪激情。“我没瞧见下午素宴之中有它。”
“是没有。”她老实说道:“这是我方才进厨房作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想让你先尝啊。”见他仍然不动,以为他怕手脏有泥,拿起汤匙舀了一口要喂他。
“这么晚了你还在作菜,是忘不掉下午的驭食宴吗?”
她怔了怔,终于听出他语气里的恼怒之意。
“不,怎会呢。我对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难以忘怀,不过还不至于走火入魔,连大半夜也要留恋厨房不去。”见他不信,她颇具耐性的说道:“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突然亲我时,我说了什么吗?”
“乌梅豆腐。”黑眸瞧向盘中物。“这……就是你说的乌梅豆腐?”
“不算原形,因为我略作修正,吃吃看嘛。”她期待的看着他吞下一口。
乌梅之味甚浓,却不掩其他不知名的果味,加以清爽豆腐,沁人脾胃,确是一道酸甜皆俱的甜点。
“好吃吗?”
“嗯。”
“这就是我的感觉。”她满足的笑,彷佛连眼也弯了。他痴痴看她,难以调开视线。“我曾说过,我真希望能将这样的幸福作成一道菜,虽然只是一道甜点,却足以道尽我对你的感觉。吞食一口只觉全身颤抖,口中乌梅甜酸刺激,再食一口清爽可口,豆腐之味淡泊,却有令人安心的味道;再配上其他果料,口齿留香而难忘,从此迷恋而无法割舍。”她露齿一笑。
他凝视她良久,才说道:“即使,我无法走进你的厨技之门?”
“你本来就不是厨门中人啊。”终于恍悟他为何心事重重了。她啼笑皆非。“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厨门里的人,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“未进其门,不知你心中狂热。你谈食单、谈菜性、谈刀工,我都只是个门外人,无法投入。”
“我要你投入干什么?我也知道你对厨艺并无兴趣,可是你会听我说,不是吗?”她羞涩一笑。“因为是我,所以不管你懂不懂,都会听我说,从来没有人这样待我,一并支持我的想法、我的观念,你不知我心理有多高兴。我若真要一个同行,也只是在朋友之内。而你……”她大胆说道:
“你说过,你喜欢上我不过是听从心的声音,这句话给我多少鼓励!不管我到底是怎样的人,你的心都只要我。作菜与爱恋相同,都是用心去感觉,是你让我体认到这一点的,我才能重拾厨技。如今,我食中有心有你,如果有一天没有了你,我作出的菜就再也没有味道了。”她轻轻叹息,靠向他的额头,低语:
“师兄方才来接走冬芽了。他似乎十分狼狈,我也没问他抢到食记没有。我经过彭厨子的同意,将与他合写一半的‘苗彭素食传’交给冬芽,也将我过去所做的酱汁七味全部让她带走,希望对她有所助益,从此以后恐怕相见难。”
“你不能照顾她一辈子啊。”聂问涯说道,方才前厅之事已有老四来通报。要离开,是苗冬芽主动说的,她再天真无邪也隐约感受到她师兄与余恩之间有所嫌隙。她想保住二人,就只有分开一途了。
“嗯,她不适合走这条路子,我真担心……”她轻轻叹息,靠向他的额头。“我这一生因食记而改、因你而变,不管我做什么,只要一抬眼就能见到你,厨技又算什么?我……只要你。”
他目不转睛的注视她,忽地狂喜搂紧她,力道之强让她措手不及,双手捧的盘子掀翻,溅在他们之间。
“槽了!”她低叫,忙找手绢。
“一点也不糟。”他轻笑,她的衣襟半开,细碎的乌梅豆腐落了好几滴在她的肌肤之上,他俯头细细吸吮,顺着她柔滑的身子游移,她毫不抗拒,任他拉下其余衣衫。
月正当空,虫鸣蛙叫之间,春色正起……
忽地,心醉神迷之际,吻着他胸膛的唇停下,惊惶低叫一声。“不行啊——”
“嗯?”
“元巧说……聂府什么都好,就是人多,只要不在房内,到处都会有人看见。……”她紧张说道。
聂问涯的动作也停下来。他眯起眼,忽然咆哮一声:“不要让我看见你们,也不要躲起来偷听,谁敢靠近,就不要怪我发怒了!”
“我……我只是不小心经过啊,七爷……”有奴婢痛哭失声的声音,顿时听见有人跄跌跑路的足音。
她忍住笑。
“你在笑什么?”
“不……没有……”原是掩嘴轻笑,而后忍不住笑声如铃。
他不解,想要再接连着缠绵,见她笑声不断,也失了心情。“你究竟在笑什么?”又气又恼,又爱看着她笑。
“没有,没有!”她连连摇头,心里突然有个想法。她黑眸一亮,拉下他的颈项,在他耳边窃窃私语:
“你说,如果……我将这般滋味作成一道菜,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?”
他顿成化石。
将他们缠绵的感觉作成菜?
不由分说,立刻攻占她的唇,让她不再言语,忘掉方才的异想天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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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未亮,浓浓白雾几乎瞧不清楚。
河岸口原本静悄悄的,谁也没开口说话,直到远方河船划近,摇铃骤响,众人才一震。
男子的声音从河上传来。“兄弟到了吗?”
“八弟。”
“是四哥的声音啊,元巧呢?”
白雾里完全瞧不清男子的容貌,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身影立于河船之首,余恩眯起眼,直觉想上前看去,聂问涯握住她的手腕,向她摇了摇头。
“八弟久未回来,何不留歇半日,与兄弟们聚首,再回书院?”聂问涯放声说道。
雾中传来声音。“不,不必了。我还赶着回去……六哥没有躲在一旁吧?”温柔的声音在提及聂六时,显得有些惊悚。
“咱们知道你躲他躲得紧,没通知他你回来了。”若是平常,必会取笑聂八一番。聂沕阳注视元巧半晌,僵笑道:“该上船了。”
“四哥……”元巧看着他,数种情绪不停在眸里变换,合眼再张开时,他笑得淘气。“四哥,你自己要保重了。”
“嗯,你也是。”
聂元巧眨了眨眼,顽皮的向余恩一笑,执起她的双手。“余恩儿,可别忘了我喔,若是寂寞,你要来找我玩也成。”
“十二,你要保重。”余恩低语:“我会想你。”彷佛失去一个弟弟。
“你想我是当然,我待你可是不薄啊。”眸光一闪,忽地在她颊边一亲,极快往后一跃,避开聂七的拳头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元兀巧笑声清朗舒服,临走前再瞥一眼聂沕阳,低叹了口气,跃上河船。
船上男子拉住他。“元巧,好久不见了。”将他搂进怀里拍了拍。
“我还是不懂……”笑容尽褪,元巧难过的说道。至今仍不懂四哥为何突然将他送往书院。
“你年纪小,自然不懂,最好永远也不要懂。”聂八摇首低语,向岸上人挥了挥手,目光落在余恩身上。“我以为七哥一辈子吃斋念佛,没有想到也会有喜欢的姑娘家了。”
元巧被转移话题,暂时收住郁闷的心情,扬眉说道:“世事难料,我原以为七哥当和尚是当定了,没想到冒出余恩儿,八哥也是……”嘴巴被聂八的手掌遮起来,船动了一下,缓缓驶离岸边。
那表示要再相见,也要等好几年啊——
“四哥、七哥要保重啊!”元巧探出船外,泪眼蒙蒙地叫道。“三哥的书就不必送来了,我可不要成书呆子啊!千万记得,若是三哥硬要送来,你们得为我说说话,就当书浸了水。余恩儿,再见,受了委屈要写信给我啊,我会为你出气的……”
聂沕阳上前一步,看着元巧拚命挥手,直到白雾隐没船只、隐没他整个人。
在旁的余恩忽然瞥见聂沕阳的神情,忙掩口低呼。终于恍然大悟为何他不由分说要送走元巧,原来他……他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