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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么说,司徒寿失踪了?余沧元心里才闪过此念,再听他一路背回凤鸣祥。他低头注意到莫不飞双脚上的草鞋沾满泥块,这样长远的路程此人竟连大气也不喘,而且还能与自己相斗而居上风。
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,这道理千古不变。余沧元即使心中对莫不飞仍有几分不信任,也不免暗暗庆幸莫不飞并非敌人。
“这一阵子,闯庄贼人突然少了,有时几乎没遇着一人,我正在怀疑,没料到这两天又多了起来。”余沧元正视他,后者微微傻笑起来,不用再问下去,也知道那一阵子原来是莫不飞下的手。
“自己的妻子……呃,自已的意中人当然要自个儿保护嘛。”
余沧元又要开口,忽见莫不飞食指摆至唇间,他立刻屏息往下瞧去。
未久,小春走进视线内。
“老爷?老爷?莫公子?”她东张西望的:“奇怪……明明之前在附近瞧见他们的啊。”
小春寻了一阵,便走出林外。
莫不飞望着她的背影良久,才忽然问道:
“司徒寿功夫如何?”
“她若是正常,我与她只能打成平手。”
“听鸣祥提,你曾随她义父在庄内做事,我与他比较又如何?”
余沧元一楞,没料到防心极重的凤鸣祥也将这些事说给他听。
他沉吟一阵,才缓缓地说道:
“你与他最大的差别是……你没有杀气,而他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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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除了我,你这一生是再无良缘了,鸣祥。”
邪恶的气息扑鼻,她忍住退后的冲动。
“就算你再挣扎,也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!鸣祥,当我的妻有什么不好?你要什么就有什么……”
“娘子!”
她吃了一惊,不敢回头,怕一回头就遭了义爹的道,忽地一只臂膀从天外飞来紧紧缠住她的腰,义爹俊美阴柔的脸庞微流错愕,正要伸手抓向她,缠绕住她的手臂忽化大鸟,飞载她远去……
她张开眼,楞瞪着床顶。外头细微的声音就像是恼人的蜜蜂发出高低不一的叫声。
她坐起来,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薄被,触目所及皆是禳福楼的摆设。
“我在这儿?”浓浓的困意绕着她打转,却无疲倦之感。“我只记得我与莫不飞掉入河中……啊!”她忆起最后她似乎睡着了?
她翻身下床,觉得精神好到有些陌生。她走到铜镜前瞧着镜中的自己,睡眼惺忪、双颊晕红,分明就是睡了许久的模样。
她一点记忆也没,那就表示她睡得极熟,但,她是怎么回到天水庄的?她又怎会睡到不省人事的?
“莫公子,我瞧你午饭也没有吃,那可会伤了身子,我特地拜托厨娘做了馒头,您一定爱吃的。”是小春的声音。
凤鸣祥轻悄地移向窗口,瞧见院子里莫不飞正与小春在一块。从她这角度,瞧见小春满面羞怯,显然被他的桃花打得晕头转向。
“谢谢,我不饿。”莫不飞直觉傻笑道。
小春连忙将油纸包的肉末馒头硬塞进他怀里。推来推去之前,她瞧见小春有意无意地靠近莫不飞。
凤鸣祥的嘴微抿,见小春愈来愈大胆,直接欲将身子倾向他。莫不飞立刻后退一步,傻笑道:
“那就多谢小春姑娘了。”他很快地接过油纸包的馒头。“我去瞧瞧你家小姐醒了没?”
凤鸣祥掩身窗后,最后瞧见小春气恼地跺脚而去。
“他的桃花乱飞,飞到每个人都逃不了。”她咕哝道。
“鸣祥!”从窗口突然探进一颗娃娃头,惊喜地瞧着她。“你醒啦!”
她差点被吓死,才知道先前她又在自言自语了。
莫不飞高兴地想跃进窗内,哪知凤鸣祥忽然从墙边挡在窗口,不让他跳进来。
“娘……娘子……”
“男女授受不亲,你是男、我是女,你岂能随意入我闺房?”
咦咦?她才睡醒,天就变色了吗?莫不飞惊恐说道:
“男女授受不亲,你现在才说,不也太晚了吗?想在那间小小小小的仓库里,那块小小小小小的草堆上,你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紧我,我赤裸的身体都被你看光了,你现在才说男女授受不亲?”
凤鸣祥闻言,脸颊红通,试图冷淡道:“我忘了。”
“我以为……我以为……咱们其实已经私订终身了……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私订终身?就是天为证、地为媒,你看到我从来没有曝光过的胸,而我也抱了你,这就叫私订终身——”他想想不妥,这种事非要好好谈清楚,哪有她一醒来就翻脸不认人的道理?他快步奔向门口。
凤鸣祥见状,用力将脚边矮柜踢向门口。门口原本就是掩住的,她用尽十足力,踢得又快又狠,将矮柜紧紧地嵌进门下的地板。
莫不飞打不开门,心里怨念就像是滔滔江水泛滥开来;他的娃娃脸流露出委屈的神色,慢慢走回窗前。
“我守在外头很久了,好不容易才等到你醒来。”
“好不容易?”
“是啊,你一共睡了四天三夜。”他字字充满怨恨,又突然想起她睡了这么久,必定是饿坏了,赶紧从怀里掏出方才小春送来的馒头。“你早就饿了吧?先吃点充充饥……等等,你的眼睛怎么不瞧着我看?”
凤鸣祥终于掉回视线,直视他水汪汪的桃花眼。他的眸神像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望着她。
她直觉要笑出声,但及时垂下视线!瞧见他拿着肉末馒头。
莫不飞简直一头雾水,不明白她醒来后为何乍变?他心中虽有怨,但仍是小心地剥下一片馒头,递到她嘴边,说道:
“好吧,要打要怪我,那你也得先填饱肚子再说。”
“要打要怪你?在你心里,你有做错的事吗?”
“我是没有啦,不过我想你一定是在怨我。怨我从城外一路背你走回庄内,让不少人瞧见。没错,我是故意的,我怕你死不认账嘛。”
她迅速转过眼,瞪着他。
莫不飞趁机把馒头片塞进她嘴里,双眼努力不往下溜。她穿着薄薄的单衣,长发垂下到臀间,她大概不知她脸色不好多来自长年不曾好好休息过,如今她睡足了觉,双颊红扑扑的,眼下也再无倦意,让他好想非礼啊。
“这是小春送的。”她慢慢咀嚼着。
“啊……你瞧见了?”
“是啊,我瞧见了。”
她的语气很令人玩味,莫不飞直视她的眼睛,两人互瞪了半天,他怨念十足地自己塞了片馒头,正要吞下口,她突然仰起脸靠近他。
莫不飞瞪大了一双桃花眼,差点梗死在当场。
柔软的唇瓣缓慢地贴上他的嘴,她的鼻梁凉凉地靠在他的鼻间;他的呼吸几乎停了,脸颊贪婪地感受她淡淡吐出的气息。
她咬着他留在嘴外的馒头,双眸直勾勾地望进他的瞳仁里。
莫不飞的脑袋一片空白,却突然明白了她眼里的意思,他乖乖地轻歇嘴巴,她的小舌就像滑溜的小蛇一样钻进他的嘴间……
哦哦,天啊,他梦想已久的唇舌交缠啊!
等她退回去窗后时,莫不飞仍是呆呆地瞪着她略湿的红唇、晕红的双颊;他的口齿间尚残留她与肉末馒头的味道。他结结巴巴地问:
“如果……我把整颗馒头放进嘴里,你会不会再来一次?”
凤鸣祥闻言,满脸更红,道:
“你要是喜欢吃,你就全部吃下去啊。”
莫不飞的目光落在她一动一合的柔唇,花了好半天才能吸收她的话。她这种略嫌不高兴的语气,是他几乎没有听过的。
凤鸣祥一向识大体,因身兼长姐身分,态度语气都有大家风范,相对也难以揣测她内心的真实面貌,莫不飞习惯了这样的凤鸣祥,她突然之间的改变,让他一时措手不及。
他不能吃馒头?还是肉末馒头跟她有仇?
“小春拿来的馒头……”莫不飞恍悟,终于了解她变脸的原因了。这……这表示什么?他颤声地问:“你……你瞧见我跟她拉拉扯扯的?”
凤鸣祥奇怪地看他一眼。“我是瞧见了。”有必要这么高兴吗?
“那你也瞧见我对她笑了?”他开始傻笑起来。
凤鸣祥有些恼他了,想要关上窗,他紧紧地压住窗棂笑道:
“鸣祥,你在吃醋了。”
“吃醋?”她楞了一下。
“原来人忠实还挑不起你的占有欲,非得出去搞七捻三……不不,我的意思是,你千万不要误会,我对你一向是守身如玉的,看——”
他露出傻笑来——嘴笑,眼不笑。“这是客气的笑,你总不能要我不笑吧?”他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。
“这是对你的笑,两者之间是有差的。”
凤鸣祥见他努力变换不同的笑颜以表真心,忍俊不住,撇开脸,轻笑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