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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就因为跟一般人不一样,就是错的吗?司徒寿原要开口问她,但又隐忍下来。在别人眼里,她是不正常,可是在她自己心里,她觉得她很正常啊。就算她有与众不同之处,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快乐的地方;只要鸣祥不在意,她并不在乎这一辈子是不是就是这样了。

   

  凤鸣祥看穿她的想法,叹口气道:

   

  “我是不在乎。现在你也并无不快乐的感觉,那是因为你从未体验过其它的生活。咱们两人算是在义爹的教养下成长,他随我的心灵自由成长,因为他想找个能与他斗的人;可你不同,他将你养成杀人工具,他不用沾一点血腥、不用花一分力气,他要谁死,就会有你为他动手……”

   

  见司徒寿面露微惑,知她中毒太深,仍是坚持生死只是强与弱的下场。就因为自己无力改变她半分,才下定决心将她送走啊。

   

  白兔之死,只是小事,可怕的是致死的手法。慕容迟在说谎,她与沧元心里都很明白,她很感激当时他的解围,不然庄内势必会因此事而掀起风浪;但她心里也知就算慕容迟暂解了围,一些无中生有的闲言闲语必会传出去,对寿儿只有坏,没有好。

   

  何况……那样致死的手法,只有寿儿一人会。她幼时曾看过一次寿儿以指穿透人的胸膛,直碎其骨、揪其心脏,要她打从心底否定那兔子不是寿儿杀的……很难。但她也知寿儿并不会骗她,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可能,便是寿儿忘了自己下过手。

   

  曾有几次与寿儿交谈间,发现她时常忘了曾做过什么;送饭的丫头也提过平常自己没有去找寿儿下棋聊天时,寿儿几乎是恍惚发呆的,在这种情况下,说她完全没有嫌疑,那是假的。

   

  “一个有罪的人,你却想让她逃离这里?你认为在你义爹的教育下,杀人成了她本性的现在,她走出庄外,就能得到正常人该有的生活?”余沧元在乍听她的计划之后,冷嘲道。但对于她的决定却没有做任何的反对之意。

   

  “鸣祥,”司徒寿垂着眸,低声说道:“你要我走,我不留下。”

   

  凤鸣祥踩着铺在屋骨上的斜瓦,如行在平地般,走到司徒寿面前,紧紧握住她的双手。

   

  “我要你好好地活下去,不是像现在这样!我不要你这样一辈子,你这样子跟义爹在世又有什么不同?不,别说话,我知道当年你答应杀他是为了我,正因为我,所以我才内疚啊,寿儿,试试看,好不好?慕容公子他很有心要帮你,这是一个机会啊。”

   

  “慕容……是那个有鸣祥感觉的男人?”司徒寿见她点头,自言自语道:“他听得懂我的话。”

   

  “那是当然,因为他……寿儿,你真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?我是指过去,很久很久以前。”

   

  司徒寿摇摇头。“我不记得看过他。”

   

  “不记得也无妨了,他对你,很有心,也许你跟着他,能有另一番生活。”凤鸣祥顿了下,瞧她神色阴郁,便补充道:“若过一阵子他无法治你,而你又不想待了,你随时可以回来这里,好不好?”

   

  司徒寿微楞,呆呆地看着她。“我可以回来吗?”

   

  鸣祥不是要赶她走吗?鸣祥的理由她全不懂,她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病,鸣祥的说法只让她感觉都是赶走她的借口。

   

  凤鸣祥微微一笑。“当然可以,如果我再自私点,我会把你留下……不过你自己要小心,外头的世界不比庄内,咳,尤其,咳,倘若将来你对慕容公子有心,咳,最好先搞清楚他的年龄。”

   

  “我不明白。”

   

  凤鸣祥知她的感情一片空白,对男女情爱十分陌生,她含蓄地说道:“就是不管怎样,你逮着机会就探探他的年纪。沧元对江湖事还算挺熟的,他听说慕容迟从三、四十年前就在江湖以神医之名行走,你自己算算看,若真属实,他的年纪至少也有五十以上,那你……就跟他保持距离,别太接近;若是他年轻得很,就当我现在的话没有说过。”

   

  司徒寿疑惑地点点头,虽心头大石有些落下,但仍不安稳。她不放心,小心翼翼地再问:

   

  “我真的可以回来吗?鸣祥不喜欢见血,我没有。”

   

  凤鸣祥见她急着要求保证,不由得有些鼻酸,轻笑道:“天水庄不适合幸福的人居住,但将来你真要回来,我保你一辈子住在这里。我也知道你为了我什么都肯舍去,你的眼睛也只能看见我,我真的很希望在不久的将来,你的双眼能映进另一个你心中重要人的脸,即使从此在你心中多了一个比我还重要的人。”

   

  绣芙蓉2003年11月30日更新制作

   

  慕容迟来到天水庄时是徒步而行,离开天水庄时却多了一辆小马车与两匹好马。

   

  说得好听是怕司徒寿在烈日下赶路,实际上凤鸣祥曾见过慕容迟的行走方式实在是太太太太慢了。她怕司徒寿走得太快,会在不知不觉甩了他们。

   

  虽是初春的天气,但难得太阳微烈,在走了半天路程后,坐在马车里的慕容迟体贴地要与马上的司徒寿交换;她摇摇头之后,慕容迟又叫住同在马上的慕容刚,俐落地与他交换。

   

  淡淡的熟悉气味扑鼻,司徒寿从恍惚中回过神,发现那个像凤鸣祥的男人正骑在自己的身边。

   

  “你弱,会热死。”

   

  慕容迟见她主动开口,唇畔勾起温柔的笑意,道:

   

  “我并没有你想像中这么弱。”

   

  “每个人都这么说,到头来每个人都死了。”

   

  是被她杀死的吧?慕容迟忖道。就算此刻任何人看她,依她的外貌也只觉是娇弱少女,不似疯狂的杀人魔。

   

  “这世上并非全部的事都以武功强弱来论断一个人……我叫你寿儿,好吗?”

   

  “叫寿儿的,只有义爹跟鸣祥。”她说道,想起他方才的话跟凤鸣祥说过的一模一样。“你要叫,随你,你跟鸣祥很像。”

   

  “是吗?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呢。”他温和道。见这话题将她从发呆中完全引出来,知她不是对自己感兴趣,而是因为凤鸣祥。他不介意地继续道:“说像的,就是我跟你提过那个我没有能力救的小女孩儿……那故事你忘了,是吗?没有关系。那小女孩将我与十来岁的凤鸣祥误认了,当时我还以为凤鸣祥与我长得极像,亲眼见了之后才发现全然不是。这几年我一直耿耿于怀,不停地想着如果我的功夫再好点、如果我舍了命救她、如果我别顾忌那么多……那个小女孩是不是能有另一种人生呢?”

   

  “义爹说,路选了,就不该后悔。”司徒寿皱起眉,回头看了眼马车的窗口,问道:“我感觉一双眼睛在偷看我,不怀好意。”

   

  慕容迟轻笑:“那双眼睛是实玉的吧?”

   

  司徒寿楞了一下,努力回忆在离开庄前,凤鸣祥教她背起的人名。“是那个小跛子吗?”

   

  慕容迟亦呆了下,并不觉得受到任何污辱,也没要她将来在慕容实玉面前得注意措辞。他只是笑着点点头。

   

  “他对外人的脾气一向不好,你要多加见谅。我听说,昨晚他跟你一样,遇鬼了。”

   

  原来那个小跛子是个大嘴巴,司徒寿心里有些不高兴。

   

  “你放心,我让他别跟天水庄里的人说,自然不会传到凤鸣祥耳里。”

   

  司徒寿惊讶地看着他。

   

  他的眼儿弯弯,笑得很亲切。“我也不会认为你疯了。”

   

  好怪啊,这人怎能知道她在想什么?不敢说她遇鬼,怕鸣祥害怕义爹的魂,更怕鸣祥当她是疯子。

   

  “你……”“你想问,为什么我能了解你心中所想?”见她点头,他温笑道:“因为,我有心啊。”

   

  有心?那是什么意思?她没有办法理解,他是个弱者,却又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。

   

  “寿儿,”他的声音打断她的迷惑,她不由自主地偏头倾听。“凤姑娘有跟你提过我与刚儿他们要去哪儿吗?”见她摇头,他笑叹:“你不怕我把你卖掉吗?”

   

  “你要把我卖掉?”她奇怪道:“有谁会想要买我?”

   

  “有很多人。”他加重语气:“很多很多。”

   

  “我没遇过,就算遇见了,只要我不愿意,要走随时可以。”

   

  他美丽的脸庞抹上轻柔的笑意,并未针对她心里坚持的强弱之分做回应。过了一会儿,他又道:

   

  “其实我这次下山,是为了实玉那孩子。我与他并非亲生兄弟,这一回我就是带他回去认祖归宗的。他本姓陆,我与陆家前来迎接的人约好在中途相见,好让实玉先行了解陆家的一些规矩;他去了陆家,若是适应或者喜欢的话,就会在那儿待下来,只是……”他沉吟了会儿,摇头道:“应是我多想了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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