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……怎么会这样?
而更令他目瞪口呆的是,沙少卿竟然把手镯转到沙少琪手上,「哪!这个是你的了,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吧!」然后就转身走人了。
耶?是……是她的了?
沙少琪放下摺了一半的衣衫,看着手上的镯子慢慢踱过来在濮阳南面前站定,这才把视线拉到他的脸上,跟着咧出一个得意的笑容,当着他的面把手镯套上自己的左手腕。
「没错,是我的了,除非你砍了我的手,否则你别想拿回去了!」
濮阳南张口结舌作声不得,趁他脑筋还没转过来时,沙少琪也从他手里取来白玉佩帮他戴上,还顺便替他放进衣襟内。
「那也是我娘留给我订亲用的,你敢给我拿下来试试看,我发誓,我会立刻出家当尼姑去!」
濮阳南惊吓得下巴都掉了下来。
沙少琪满意地点点头,而后移身在适才沙少卿的位置上坐下,望着他,神情蓦地转严肃。
「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,但是,我要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。」
濮阳南微微一愕,随即收起惊愕的神情,正起脸色静静地聆听。
沙少琪垂眸沉思片刻,而后抬眼盯住他。「我娘还未出世就订了亲事,但她逃婚了,因为她不爱那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,所以,她决定自己找自己的丈夫,找一个与她相爱的丈夫。她十六岁逃婚,直到二十岁才碰上我爹,二十一岁嫁给我爹,可是,她和我爹是我见过最最恩爱的一对夫妻了。」她微微一笑。
「他们恩爱得连当年才八岁的我就懂得羡慕他们之间的深情,而我娘也一直告诉我,女人一定要有爱,婚姻才会幸福,所以,当时我就决定,我的丈夫也要自己找,这一点我爹也同意了,而且,我的丈夫也一定要爱我,也是我所爱的人才行。」
濮阳南的双眸微微瞠大。
「我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,从十三岁开始,就不断有人来提亲,也有不少男人直接来追求我,真的,各种各样、好的坏的男人都有,但是……」她垂眸。「从来没有一个能令我心动,无论他的条件再好,或人品多出色,我就是无法找到一个能让我愿意和他共度一生的人,直到……」
她悄悄地抬起眼。「那个淡淡的三月天里,我碰上了一个福福态态的胖子,他有一双最慧黠漂亮的眼睛、一对最可爱的酒窝、一副最灿烂迷人的笑容,他还有善良的好脾气,风趣的谈吐。第一次见到他,只不过是匆匆一眼,我就忘不了他了!」
濮阳南突然显得有些激动,张嘴似乎想说什么,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沙少琪羞赧地笑了笑,随即垂下眼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。
「但是,刚开始我不懂,我不懂那有什么特别含义,我只是很奇怪,我为什么老是想起他?为什么每次见到他,我就特别开心、特别兴奋?接着,我爹警告我不准再和那个人接近,那是山庄的规矩,我知道,也准备遵守,然而,每次一见到他,我就会忘了规矩、忘了我爹,只想和他多相处一时片刻。于是,我明白了,我找到那个我愿意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了。」
濮阳南忍了又忍,终于忍不住悄悄地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柔荑,她也温驯地任由他握着。
「记得当时小妹曾经问过我,要是爹不同意呢?我回答她,我会用两年的时间来说服爹,如果真的不行,那么,我就离开山庄跟他走。」包住柔荑的手骤然紧握。
「后来,他一次又一次豁出性命地来救我们沙家,虽然这让我爹接受了他,然而,对我来说,我宁愿离开山庄跟他走,也不愿意看见他受伤、听见他呻吟,我想,我永远都忘不了那种心痛、那种不舍的感受,那……」沙少琪哽咽着。「真的很痛苦!」
「少琪,」见她哽咽,濮阳南心中一慌,就脱口叫出了她的名字,其实他在心里早已偷偷叫过千万次了。「不要哭啊!我已经没事了嘛!」他想起身过去安慰她,却发现力不从心,勉强试了几次,也只是让自己开始喘了起来而已。
听到他的喘息声,沙少琪很自然地止住了哽咽,并抬眼看他是怎么了,却见他眉宇紧蹙、冷汗涔涔,她忙起身过去扶住他。
「你怎么了?累了吗?来,我扶你回床上休息。」撑着濮阳南回到床上,沙少琪让他靠着床头,再把茶端来。「哪!喝口茶……好点儿了吗?」
濮阳南疲惫地笑了一下。「我没事,只是有点累而已。」
沙少琪把茶杯搁在地上,「那你就再睡会儿吧!」说着,她拉来被子帮他盖上,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柔荑。
「少琪,你……你真的是因为喜欢我,才想嫁给我吗?完全没有其他任何因素吗?」他很认真地问。
沙少琪注视着他,慢慢地在床边坐下,又深深的凝视他片刻后,美眸突然眨了眨。
「或许这样你就会相信我了吧?」
「呃?」
在濮阳南还没搞清楚她俯过身来的意图时,温暖湿润的红唇便已贴上他乾燥的唇瓣,一刹那的错愕之后,毫不犹豫地,濮阳南立刻收紧手臂搂住了她柔软的娇躯,尽情吸吮着她甜美诱人的热情。
好一会儿后,四唇依依不舍地分开来,两张嘴同样轻喘着。
沙少琪小心翼翼地偎在濮阳南的胸前,濮阳南则阖眼享受佳人温馨的柔情。
「等你痊愈之后,我们就成亲好吗?」
「好。」
第六章
由于濮阳南是孤儿,所以,一切成亲事宜便全权由狂剑山庄负责安排,时间预定在三个月后,也就是过年前,刚好可以让濮阳南名正言顺的以娇客身分留在狂剑山庄吃团圆饭。
而对沙少琪和濮阳南来讲,如果交换信物前的养伤阶段是熟悉期,那么,接下来这一段休养阶段便是亲密期了。
因为沙少琪要做女红,而且,濮阳南的伤还未全好,不适宜到处走动,所以,大部分的时间,他们都待在沙少琪的闺房里。濮阳南或者看看书,或者陪她聊天、逗她笑,甚至亲亲嘴,偶尔两人也会一起研究沙正严口授给他的狂剑口诀。
也有的时候,两个人只是搂在一起,什么也不做,什么也不说。累了,濮阳南会在她的床上躺躺、睡个午觉,沙少琪还常常亲自下厨煮几样拿手菜给他品尝,看得其他人又是眼红,又是流口水的。
也就是这一段时期让沙少琪发现濮阳南不但风趣幽默,而且也很温柔,温柔得教人觉得仿佛夏天的冰融化了一样,总而言之,两人之间很甜蜜温馨,喜事的筹办也很顺利。
然而,佟云的出现却让一切乱了套。
住在邻县的佟云在听到传言后赶了过来,当他出现在狂剑山庄时,神情已经有点狂乱了。
「姨父,听说狂剑山庄在准备喜事,是真的吗?」
正在拟订宾客名单的沙家父子三人闻言,先是互觎一眼,而后以同情安抚的眼光投向他。他们都知道佟云对沙少琪的痴情狂恋,问题是,沙少琪对他没那个意思啊!
「是真的。」沙正严尽量放轻了声音,怕不小心刺激他。
佟云咬咬牙。「是谁?」
沙正严瞄了沙少卿一眼,沙少卿会意,他轻咳两声。
「呃!表弟,是三妹。」
佟云的脸色更显阴沉。「她要嫁给谁?」
「濮阳南。」
佟云一愣,继而大吼。「为什么?他不是狂剑山庄中最反对黑道中人的吗?」
「没错,但是……」沙少卿瞥一下沙正严。「狂剑山庄已废除那条规矩了。」
「为什么?」佟云吼得更大声了。
「因为黑道中人未必是坏人呀!」
跟着,沙少卿就详详细细地把濮阳南如何拼命解救沙家的经过告诉佟云,还告诉他濮阳南受尽委屈,还为了沙家两度把命都给豁出去了,只因为他对沙少琪的那一份深情。
「所以,是他让我明白自己过去是多么的偏颇无理,」作结论的是沙正严。「是他让我恍悟到黑道中人未必全是凶恶之徒,是他让我看到了什么叫做以德报怨,是他让我清楚了解到他对琪儿有多深厚的情意。」他顿了顿。「所以,我废除了那条陋规,也期待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。」
「可是我也一样能为表妹豁出性命啊!」佟云辩驳道。
「但是,三妹不爱你,」沙少远突然插了进来。「她爱的是濮阳南。」
「不,那是不可能的!」佟云怒吼。「她怎么可能会去喜欢那个又蠢又胖的小偷?不,不可能的!我知道,你们是因为濮阳南救了沙家,为了这份大恩,你们才把表妹牺牲给他,对不对?」
沙正严皱起眉头。「你在胡说些什么?我怎么会去做那种事?」
「会!你们现在就是在做这种事,为了报偿恩情,竟然牺牲表妹的幸福,你们好狠!」佟云狂乱地大叫。「不,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,表妹是我的,你们不能把她嫁给别人,她是我的,我要带她走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