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著说著,他还拚命抽鼻子,瞧上去实在可怜得很,不过,看在三姊妹眼里,却更加强了他是个吃软饭的没用家伙的印象。
“很抱歉,孟樵,”邵晓昙歉然道︰“我不希望我妹妹和一个不可靠的男人来往……”
“不会了,不会了,我发誓!”孟樵忙道。“我只要换个工作到台湾做化妆品研究员,这样就可以保证不会再犯那种毛病了。”
牛头不对马尾,孟樵会错意了,但这个牛头居然也满合那个马尾。
“可是……”邵晓昙疑惑地瞧著他。“你真的是念化工的?”
“是啊!”
“不对,小妹说你在修生态学硕士。”邵晓婕立刻反驳回去。
“我是在修生态学硕士呀!”
“欸?那……”邵晓婕突然顿住,与其他二人相对无语,为什么她们没有想到念了化工也可以再修生态学?
“那你现在……”
“等等!”听到这儿,晓笛知道再说下去谜底就要揭开了。“孟樵,你在这边应该也有房间吧?我们是不是到你房里谈比较好?”记得他也有收到大会邀请函,如果待会儿她要被分尸,最好是隐密一点比较好,她可不想尸首不全的被披露在报纸社会版某个角落。
“咦?啊!对,对,我应该也有一个房间。”
孟樵马上跑向大厅柜台,晓笛紧跟在后,其他人亦尾随不放。
“我是欧尔尼.乔瑟亚,请问有我的房间吗?”
柜台先生查了一下。“有,麻烦把邀请卡交给我,谢谢。”
“耶?邀请卡?什么邀请卡?”
“就是你连看也不看一眼就扔到垃圾桶里去的那一张邀请卡。”晓笛叹道。
“嗄?”孟樵呆住了。“那……那……”
晓笛不禁再叹。“拜托,不会把你的护照给他看,只要能证明你就是欧尔尼.乔瑟亚本人就可以了不是吗?”
“嗄?啊!对,我的护照,护照!”
孟樵忙待掏出护照,就在这时,从大厅那头蓦地远远传来一个惊喜的叫声。
“欧尔尼博士?!”
“呃?”孟樵反射性地回头,蓦见一个颇眼熟的中年女人朝向他快步走来。“咦?是……啊!奈特博士?”
一到跟前来,那中年女人便兴奋地握住他的手直摇,“欧尔尼博士,真是太惊喜了,前两次你都没到,我还以为你这次也不会来了呢!”
孟樵有点尴尬地瞥了一下晓笛。“呃,这个,我并不是……”
“你这次能来真是太好了,克劳德博士和巴登博士都很想和你聊聊呢!”
“是……是吗?”可是……克劳德博士和巴登博士是谁呀?
“他们对你所发表的那篇基因突变与遗传机制的论文非常感兴趣,所以……啊!巴登博士!”话说一半,中年女人突然向另一边大叫并招手。“快来,快来,你不是很想见见欧尔尼博士吗?他来了,他今天来了!”
顿时,附近所有听见的人一窝蜂全惊呼著围过来了。
“欧尔尼博士?那位在世界科学杂志上发表P53与FXON 5-EXON 8的DNA片段序列分析研究报告的欧尔尼博士?”
“对了,他也曾经在世界医学报导上刊登过伊波拉与噬肉细菌的病理学报告。”
“天哪!没想到他这么年轻。”
“听说这次的诺贝尔病理学奖提名有他喔。”
“咦──不是生化学吗?”
“可能都有吧!等发表了不就知道了。”
在愈来愈多的人群包围中,四姊妹和邱正伦很快就被推挤到外围,回眸一看,难怪异香阵阵,原来是厕所门口。
瞪著那一片肉墙,四姊妹沉默良久之后,邵晓昙才出声。
“小妹。”
“嗯?”
“他到底是念哪一系的?”
第十章
“去洗澡!”
孟樵一放下旅行袋,晓笛立刻又拎起来扔给他。
“你臭死了!”
待孟樵一进入主卧室后,她才好奇地打开另两间客房探头进去看了一下,再瞧瞧另一间类似起居室的房间,三姊妹捺著性子坐在沙发上等她看完。
“小妹。”
“干嘛啦?”
“你还没有告诉我们,他到底是念哪一系的?”
“他喔?”满意地到回到客厅里坐下,晓笛又拿遥控器打开了电视。“化工学士,病理学、医学、生物学、生化工程博士,现在正在修生态学硕士。”
话说完,三姊妹却静悄悄的没一点反应,晓笛转了好一会儿电视之后,才又听到邵晓昙的问题,声音非常沙哑,好像刚刚喝下一整瓶威士忌加白兰地。
“那他现在是……从事什么工作?”
“美国惠霖生科技公司设在匈牙利的生化研究所负责人。”
沉默再一次降临,晓笛终于转到一台还可以看的节目了,忙到冰箱里拿了一罐汽水,再回到电视前边喝边看。大半天过后,这回换邵晓婕开口了,同样,她的声音也好像刚刚吞进了一只老鼠。
“那你为什么说他要靠他妈妈养?”
“因为他在念书做研究方面是很厉害没错啦!但另一方面,他在现实生活方面却跟个白痴一样,居然连自己有没有薪水都不知道,所以,他缺钱的时候都嘛跟他妈妈伸手,我想,他的财务应该都是他妈妈在帮他处理的吧……”
就在这时,孟樵擦著头发出现在卧房门口了,她立刻招手叫他过来。
“喂!你到底有没有薪水啊?”
“有,有,有,我问过我老妈了。”孟樵忙道。“她说我的年薪是一百一十万美金,每一项通过FDA核准顺利上市的药品或疫苗等,我都可以得到百分之六的分红,还有……啊!晓笛,你的汽水掉了。”
“你真的很像基诺李维耶!”邵晓丽突然冒出这么─句,说完了之后,眉头即困惑地皱了起来,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。
“我?基诺李维?”孟樵茫然地摸著自己的脸。“谁啊?”
晓笛忽地噗哧笑了。
“你在笑什么?”孟樵奇怪地问。
笑容马上又不见。“不知道。”
大家都昏头了。
“晓笛,你……还在生气吗?”孟樵小心翼翼地问。
晓笛不语,沉默地不晓得在想什么。
“晓笛,不要生气嘛!我发誓我以后真的不会那样了,我去你们公司做化妆品研究员,那就……”
三声响亮的抽气,三张嘴不约而同抢著张开,但是有一个人比她们更快:
“惦惦!”晓笛漫不经心地低叱。“我正在计算你的财产有多少,别吵!”
欸?计算财产?!
“可是……老妈说她把我的薪水都拿去投资了。”孟樵呐呐道。
“咦?投资?”
“老妈说我又用不了那么多钱,就帮我转作投资,好像也赚了,但是……”孟樵抓抓脑袋。“赚多少我不知道耶!”
“哦!那就好,我还怕你傻傻的送给某某路人A去做善事去了。”
孟樵尬地打了个哈哈。“呃,那个,晓笛,那个……我老妈回来了,她可以帮我辞去现在的工作,所以……我陪你回台湾去……”
晓笛双眉一挑,还没来得及说话,三道霹雳就迎面劈了过来。
“不准!”三姊妹异口同声尖叫,包括邵晓昙,她头一次失去自制。“你疯了,那么好的工作怎能随便辞掉?”
孟樵骇得瞪大双眼,不晓得他做错什么了。“可……可是晓笛……”
三姊妹立刻转向晓笛:“小妹!”
晓笛慢条斯理地瞟三位姊姊一眼,再瞄向孟樵耸耸肩。
“你确定以后不会那样了?”
“不会了!不会了!”孟樵拚命摇头,“我发誓,绝对不会了!”
“好吧!那我就再信你一次……”
孟樵顿时松了一口气,三姊妹也松了三口气,没想到晓笛还有下文。
“……就算你老毛病真的又发作了也不要紧,反正又不是没有其他男人要我,你说对不对?”配合著无所谓的语气,晓笛笑得可灿烂了。
一口气霎时又噎住,“我发誓,不会了!”孟樵心惊瞻战地再次发誓。
不过,晓笛还不打算放过他。“譬如我们总经理,你也看见了吧?他可比你成熟多了,而且他也不会像你这样一掉进工作里就天塌下来也不管,嗯!仔细想想,好像他的条件比你好呢!”
“不……不要这样,晓笛,我……”孟樵满头大汗,一脸惶恐,话说得结结巴巴的。“我发誓我不会再犯那种毛病了,你……你不要吓我呀!”
晓笛冷冷地斜睨著他,不言不语,批判的眼神盯得孟樵口干舌燥,一颗心七上八下的,幸好,就在他即将要把心吐出来的邪一刻,晓笛终于敕下赦免令了。
“算了,就先看看你的表现如何吧!”
孟樵再次吐出一大口气,感激涕零地抽了抽鼻子,偷偷抹了一把心酸的泪水,浑然不觉已被套上了没有钥匙的枷锁。
三姊妹看得直摇头,而后互觑一眼,同时起身。
“好了,你们好好谈谈吧!看看未来要做什么打算,不过,别乱来呀!我可不希望你奉子成婚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