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真的很漂亮耶!你试试看嘛!」席若水背抵着关上的房门,低声下气地劝诱着。
寒巧男双手擦腰,怒瞪着席若水。「不要!」
美美的脸蛋顿时垮了。「可是,之前我买给你的衣服你都很满意不是吗?」
「不要!」
眼角下垂。「好啦!」
「不要!」
小嘴扁了扁。「至少先看看嘛!」
「不要!」
「求求你啦!巧男,求求你啦!」
席若水颤巍巍地央求着,那幺可怜兮兮地瞅着她,还有那祈求怜悯的眼神,加上哀怨的苦旦神情,溜开发带束缚的几缕发丝还应景地在绝美的脸庞上凄凉的飘拂着。寒巧男真是要怀疑待会儿是不是会传来冷夜寒风的飕飕声响,甚至再加上几声啾啾鬼声了。
寒巧男板着脸瞪了他半天,终于还是忍不住爆笑出来。
「天哪!我……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……这么爆笑的人物!真是……真是太夸张了,为了一件裙子,你居然可以摆出这副活像……像刚被抛弃的怨妇模样来,我……我还以为幽魂要出现了哩!」
席若水神情未变地静视她片刻,才又轻启双唇。
「裙子,巧男?」
笑声蓦止,笑容倏敛,「不穿!」寒巧男冷冷地说。
席若水一听,眼眶立刻红了起来。
「裙子?」
他想干什幺?寒巧男蹙眉。
「你……不穿!」
席若水吸了吸鼻子。
「裙子?」
寒巧男眉宇间不觉打了个大大的结,她迟疑半晌。
「呃……不穿。」
席若水的眸子在灯光的照射下,闪烁的水光晶莹亮丽。
「裙子?」他几乎是哽咽着吐出两个颤抖的字。
不是吧?他算的要哭吗?寒巧男微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半天,终于认输地叹了一口气。
「这样吧!我跟你交换条件好了。」
闻言,席若水大喜过望,忙拚命眨回眼里的水滴,同时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。
寒巧男似笑非笑地注视他片刻。
「很简单,我穿一天裙子,你就得一天不准这样……」说着,她举手学席若水拢发的样子。「明白了吗?」
似乎有点困惑地眨了眨眼,「我?」席若水也跟着拢了拢头发,「不准这样?为什么是这幺奇怪的条件?」
为什幺?他居然还敢问为什么?难道他不知道他那个动作最撩人了吗?
「不必问为什么,」寒巧男面无表情地说:「你照做就是了,否则,我绝对不穿裙子,就算你哭死了也一样!」
席若水不解的眼神在她脸上逗留许久,终于慢吞吞地说:「好嘛!不准这样就不准这样嘛!」
寒巧男的扭伤实在不严重,但是,她拒绝在脚上还绑着绷带时穿上裙子。而后到了翌日晚上,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,艾得来了,而且是单独一人。寒巧男若有所悟地看着席若水赶在艾得看到他之前就躲开了,心中立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。
他果然是为了让她得到艾得的注意力,才费尽心思装扮她的。
不久后,再一次的,席若水若有所失地目送寒巧男和艾得去看电影,神情带着隐约的苦涩与哀伤。
小J 凝望他许久。
「这真的是你要的吗?」
席若水仍痴痴地望着寒巧男离去的方向。
「只要她快乐就好。」他低喃。
真的好无趣!
和艾得约会过几次之后,寒巧男很快就发现到艾得是个相当、不!十分大男人主义的人,无论是吃饭、看电影或做任何事,他从来不问她的意见,一概以他自认最好的方式去进行。
他很大方,却不懂得何谓体贴;他爽朗幽默,却缺乏温柔的一面,他有强烈的发表欲,却从不让人插嘴表示任何意见。
实在有够令人受不了!
仔细想想,其实这些事实她早就应该发觉了,但是,迷惑于他的工作所代表的强悍假象,以及他出色的外表,对于那些明显的缺点,她一迳以美化的眼光去面对。
如今,在接触到他真实的一面之后,她才恍悟自己对他原来只是一种英雄崇拜演变成的逻辑式虚幻感情--因为他「应该」是最好的,所以她「应该」是喜欢他的。
而事实上,他却只是个与她个性不太相配的平凡人而已。
哈!还真不是普通的可笑呢!
好吧!再来呢?她「应该」怎么办?
另一个逻辑:因为他喜欢她了,所以她应该嫁给他吗?
一个如此沙猪的男人?
哦!饶了她吧。
第七章 伤心
一直在寻觅,
终于在此刻,
发现自己的真心,
竟是将你放在心最深处。
中国城多半是度中国假日,特别是大三节:春节、端午和中秋。
而罗宏回自己家去过节,川户还没有回来,泰莎是美国人,依旧不习惯过中国节日,所以,中秋这天武馆里就只剩下寒巧男、席若水和小J ,连煮饭的阿婆和打扫的阿公都休息了。还好席若水和小J 都能应付厨房的事,所以,她只需负责两件事:吃月饼和穿裙子。
可一袭简单的牛仔背心裙,却让自懂事以来就不会穿过裙子的寒巧男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!
席若水帮她打扮好之后便回房去换衣服了,而她则决定先练好该怎么走路后再出去,免得笑死某某无辜者。足足半个小时之后,她才肯定自己不会做出自己踩自己的脚或绊倒自己这种模事。
憋别扭扭的来到大厅,寒巧男头一个就听到小J 的惊呼。
「老天!师姊,你好Lady 喔!」
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脸热了起来,寒巧男忙掩饰性地问:「若水呢?他怎幺还没出来?」
依然专注在上下端详评量寒巧男这件事上,小J 心不在焉地回道:「水哥啊?不知道耶!他刚刚不是和你在一起吗?」
「他回房换衣服了。」
「换衣服?」小J 这才好奇地凝注她问:「你们要一起出去吗?」
「出去?」寒巧男喃喃道,同时往下看了看自己。「我看今天不要了吧!我可不想摔在大马路上让人家欣赏我的内裤,虽然我还是有特地穿上一件很美的新内裤!」
「嘎?内……啊……」小J 噗哧失笑忙又憋住。「不……不会那么惨吧?」
「不会才怪!」寒巧男咕哝。「总之,我是绝不会在头一次穿裙子就傻傻的出去出洋相!」
小J 双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,然后咧嘴一笑,同时猛一弹指。
「那我们留在家里打麻将吧!」
「耶?」寒巧男两眼一亮。「有道理,好久没打了说,我们三卡来好好打两圈吧!」
于是,好不容易有机会换上一身高雅服饰出去秀一下的席若水,刚走进大厅便莫名其妙的被拉进起居室参一脚。
「干……干什幺?」
「打麻将啊!」
「打麻将?可……可是不是说我们要一起去……」
「不要!我第一次穿裙子一定会出糗的,我宁愿在家里出糗!」
「但……但是……」
寒巧男蓦地脸一沉。
「你到底打不打?一句话,说!」
脖子一缩,「好嘛、好嘛!打就打嘛,」席若水委委屈屈地哭丧着脸。
可怜的席若水再一次屈服于淫威之下,寒巧男却还有话嘟嘟嚷嚷的。
「真是搞不懂耶!你都这幺大的人了……呃……你几岁了?」
席若水吸了吸鼻子。
「二十八。」
「哇!都二十八了耶!拜托!」寒巧男一面洗牌,一面发出很夸张的惊呼声。「你都大我七岁耶!居然这么没用,又是娘娘腔,胆子更小,除了买那些贵得吓死人的东西之外,就没看你做过什幺正经事,好象你只会龟缩在家里孵蛋而已。喂,我借问一下,你一点本事都没有,谁敢嫁给你呀?」
席若水悄悄从睫毛缝下偷觎着她。
「那你说要有什幺本事才够资格娶老婆?」
寒巧男耸耸肩。
「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本事啦!只要有能力养活一家人不就够了,可是,我看你呀!大概只能让人养你吧?」
小J 伸手抓牌,同时抗议,「水哥也有工作不是吗?」再打出牌。
寒巧男哼了哼,立刻接着抓牌一看,随即打出。「每次问他,他都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,我看他呀……」她飞快地瞟了席若水一眼。「恐怕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工作吧?」
席若水默默抓牌、丢牌。
「你这样说不太公平了吧?师姊,」小J 不以为然地撇撇嘴。「在你眼里,大概只有那种刺激冒险的工作,譬如情报局、调查局、杀手之类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工作吧?那样的话……」
「杀手?」席若水蓦地惊骇的瞪圆了双眼。「巧男,你……你不会真的想去做杀手吧?」
「你听他乱盖!」寒巧男嗤之以鼻。「神经病,谁要去做杀手啊!我是喜欢刺激冒险没错,可是,我才不会想去伤害别人呢!而且,那种情报方面的工作是相当刺激没错,但是赛车也很刺激啊!还有探险啦、攀岩啦等等,那些也都很刺激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