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著她,杏眼如水、黑白分明,跟他想像中的,是个俏生生的娇娃。
随後,他起身去倒咖啡,想让刚苏醒的她自在些。
「唔……」红唇微启,宗飞静打了个细细的呵欠,慵懒的模样就像童话中的睡美人。
睡到自然醒过来真舒服,鼻间闻到令人馋涎的咖啡香……是她想暍的拿铁吗?
想到这里,她发现头好像没那么晕了,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许多。
她滴溜溜的眼珠转了转,眼前是一问极为雅致的房间,但似乎很陌生,不是她住的旅馆房间,厚厚的窗帘使她看下到窗外的景物。
这是哪里?
她缓缓的移动视线,看到一名穿著衬衫,袖子随意卷起的男子背对著她,从他的发型看来,很明显那并不是她的大哥宗飞煜。
那……他是谁啊?!
「啊——」她放声大叫了起来,一股恐惧牢牢攫住了她。
人家都说义大利的小偷强盗很猖獗,难道她真那么倒楣,玩不成就算了,还被绑架?!
崔腾棋愕然回身,手上端著咖啡杯,一脸难解地看著床上正叫得惊天动地的小女人。
「你你你……」宗飞静紧紧抓著触感柔滑的被单,惊魂未定的瞪著转过身来的崔腾棋。
「我不是坏人。」崔腾棋朝她走近,提醒道,「记得吗?你在圣马可广场向我邀舞,然後你就昏倒了。」
「哦哦——」宗飞静的水眸连续眨了好几下,长睫毛跟著轻轻杠动,脸颊倏然染上一层羞窘的红晕。
她记起来了,她不甘心就此结束她的威尼斯之旅,於是在圣马可广场上大胆的随便向一个男人邀舞。
她想留下一些浪漫的回忆,没想到却留下了一个很糗的笑话,因为她居然很没用的昏倒了。
老天!怎么会这样?难道她注定不能有段浪漫的异国恋曲吗?
「你想起来了?」崔腾棋端著咖啡,轻松地走到床边的法式单人沙发坐下,交叠起修长的双腿。
宗飞静羞赧地点点头,俏脸窘的不得了,却也松卸了方才的紧绷。
「你发高烧,医生帮你打了退烧针,现在是早上七点,一夜没有回去,要通知你的家人吗?」
他俊挺而优雅,举止泰然,啜饮咖啡的姿势佣懒又性感,潇洒中带著气定神闲,宗飞静发觉自己的胸口莫名发热,呼吸有些紊乱。
「谢谢你的照顾,给你添麻烦了。」她连忙把视线栘开,不想自己像个花痴似的盯著他看,脑海里却还是晕陶陶的。
「还好,只不过让我睡了一夜的沙发而已。」崔腾棋笑了笑,再度问道:「要通知你的家人吗?这么漂亮的女儿失踪了,想必你爸妈此刻一定很担心。」
「我不是跟爸妈来旅行的。」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心,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。
「那么,是跟同学来的喽?」崔腾棋迳自打趣地猜想,「满二十岁了吗?你在我这里过夜,不会有人告我诱拐未成年少女吧?]
「我已经二十二岁了。」她泄气兼没好气地申明。
难道他那双迷人的黑眸看不出她发育的相当良好吗?
她宗大小姐走在街上,可是有很多星探都赞赏她外型佳、气质优,有当明星的本钱,甚至和同学到东京旅行时,还有星探来邀她拍AV,称赞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绝对能成为AV界的一线女优。
而眼前的这位仁兄居然怀疑她还没满二十?还把她当乳臭未乾的小女孩?真是够了!
崔腾棋性感的薄唇似笑非笑,黑眸湛湛。[二十二岁了吗?你看起来很小。」
他指的是脸蛋和清纯的气质看起来很小,她的身材却是庞德女郎级的软腴玲珑,一个天使与魔鬼的综合体,有别於过去和他擦出短暂火花的那些性感尤物。
宗飞静嘀咕地哼了哼。「这好像不是恭维。」
他俊挺尔雅的容貌和令人激赏的从容举止在她的心里减了几分,因为他未免太「小看」她了。
「不是吗?」崔腾棋不由得逸出浅浅的笑意。
女人不是都喜欢听别人赞美她们年轻的吗?他那五个姑姑就是最好的例子,尤其是极注重保养的三姑姑,若有谁敢当她的面说她一个老字就死定了。
「光看外表是不准的,其实我已经出社会五年了。」宗飞静一本正经地说,希望扭转眼前性感俊男对她先入为主的观念。
不是她存心要欺骗救命恩人,只是如果他一迳地把她当成小女孩看,那她怎么为这次的邂逅留下浪漫的纪念?
她是个典型的双鱼座,酷爱追求浪漫,大嫂说她是「罗曼史的偏执狂」,拥有无比的浪漫情怀,情调对她来说相当重要。
「哦?」崔腾棋略戚意外。
真是人不可貌相,她的样子实在不像已经在社会上历练了五年,她看起来甚至比茵茵还要稚嫩,就像是温室中的花朵,好人家的干金小姐。
[告诉你也无妨。」宗飞静轻睨他一眼,慢条斯理的说,「我是一名富家千金的贴身助理,陪她来这里度假,小姐和朋友到郊外的小城出游去了,放我两天假,我想好好的放松一下,所以才跑出来参加嘉年华会,没想到连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。」
她一本正经的胡扯瞎掰,目的是希望他把她当一个成熟的女人看待。
「你的工作想必不轻松。」崔腾棋有些心疼的凝视著她清丽却仍有些苍白的面孔。
茵茵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,还在英国无忧无虑的读书,可想而知,伺候一名骄纵富家千金的感觉,大概跟伺候他那五名姑姑没两样。
她很「认命」的回说:「还好啦,反正已经习惯了。」
「既然放假,那你今天有什么计画吗?」他微笑的问,心里有了盘算。
「没有。」她的心隐隐跳跃著期待。
他是不是打算开口约她了?
崔腾棋俊朗地微笑,不疾不徐地说:「如果你不反对的话,我对这里很熟,也许我有这个荣幸带你到一些有趣的地方走定。」
她兴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。
他约她了!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,看来她的浪漫邂逅终於有著落了。
别说她毫无危机意识,她可不是不知人间险恶的大小姐,而是她对自己识人的功力有信心。
别说他身上浑然天成的贵族修养,非獐头鼠目之辈可比拟,想必住得起这样雅致讲究的房间,料想不会是什么坏人。
唯一有的可能,就是他的环境还不错,而她宗家想来也是有头有脸的好人家,既然势均力敌,她有什么好怕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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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来到威尼斯之後,宗飞静觉得只有此刻的自己才像个人。
身处在极为幽静窄巷中的一间小餐馆里,位在二楼的餐馆,有墨绿色的窗棂,一开窗就可以看到优美的水道,让人一坐下就不想走。
她品尝著浓醇的义式咖啡,送入口的是刚出炉的松饼,里头涂著厚厚的一层店家自制的鲜奶油蓝莓酱,十分美味。
她知道该打个电话回旅馆向大哥报平安,但可想而知,她的下场只会被命令立即回去,而她压根儿就不想白白放弃和俊男同游的好机会。
再说,那对恶心的恩爱夫妻都已经不顾她死活五天了,她小小的惩罚他们一下又算得了什么?让他们紧张紧张,看他们会不会良心发现。
她的吃相让崔腾棋勾起了一抹笑。[这里的柑橘煎饼是老板娘的独家绝活,滋味独特,要不要尝尝看?」
看她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,似乎很饿。
可怜的小女人,他几乎可以想见她平时的工作有多忙碌。
昨天她昏倒後,他替她将面具拿下来,见到的是一张脂粉末施的清丽脸蛋,在那一瞬间,他有意外,也有惊艳,印象非常深刻。
这几年来,他锺情於威尼斯的颓废美感,每年的嘉年华会都不曾错过,也曾随兴地邂逅过不少陌生女子,只是摘下面具後的她们往往还是一张化著大浓妆的脸,跟戴著面具没两样。
只有他面前这个吃得很痛快的小女人,摘下面具後的面容,甚至连口红都没有抹,像是存心来跳一支舞就要回房睡觉似的,吊诡的面具与她清丽秀美的脸蛋形成强烈对比。
「好!」宗飞静浅笑盈盈的爽快答应。
她非常勇於尝试不同的食物,反正她那不善厨艺的众堂姊妹们,每次交了新男友要展现厨艺前,就会徵召她去试菜色,算一算足足有十六位堂姊妹耶,她老早就练就了百毒不侵的护胃神功,再奇怪的食物也吞得下去,更何况这问餐馆的食物如此美味,她可一定要试试。
崔腾棋招来了老板娘,加点一份柑橘煎饼。
[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?」崔腾棋点完餐後微笑的询问。
「我叫傅莱儿。」宗飞静嘴里有食物,含糊不清的反问:「你呢?」
她不习惯把真名告诉这种只打算用来「邂逅浪漫」的男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