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根本想不起他曾经对自己做了什麽?就算以往他偷亲自己数百次,她也不记得啊!
他,心里到底在想什麽啊?
我喜欢你。
他的话突地跳跃出来,停留在自己空白的脑袋里,死赖著不止月走。
“说是喜欢,说是夫妻,是因为他为我留馀地啊,不是吗?否则孤男寡女如何生存?所以,他假造谎言,编了一个又一个故事,让我以为自己的过去这麽地幸福……他编故事的能力跟我一样拙劣又可笑……”想起之前在马车里的胡思乱想,就不由得好笑。
现在,她只能仰赖破运而活了,离开庄园,她什麽都不会;没有人养她,她只能等死。
而破运,留下她,打算养她一生一世--一生一世!如今想来才心惊,他这麽容易就说出口,势必是有心理准备了。
“之前没有好好想过,现在……真要以夫妻名义生活一辈子吗?他就打算这样瞒我一辈子?养我一辈子?!”
所以,他打算落实夫妻间该有的行为,才会有方才的举动?
从现在开始?
她的唇微启,神色依旧自然没有变,双眼状似发呆地不知望向何方,直到很久以後,才再度很迟缓地露出惊骇的反应。
破运进屋,正好瞧见,讶问:
“小姐,你受到什麽惊吓了吗?”
第三章
过去。
每天每天,他总是在她未醒之前,将她的衣物摆在她床头上,趁著天水庄里的人还没有醒来时,匆匆上厨房弄早饭,然後守著她一整天,不让任何人走近她一步。
就算被人耻笑他只会当女儿家的奴才,他也从不动摇过他的信念。
保护他的小恩人,绝不让她义爹或者天水庄的其他女儿染指她,是现在的他活著的唯一目标。
只是……这样的保护还是拉不回以前那个惹人心怜的小姑娘,而且……
他叹了口气,将温热的水倒进浴桶,拉过屏风,向坐在床上终年发呆的禳福柔声说道: “小姐,该沐浴了。”
连喊了几次,她才微微回过神,愣愣地望著他。
“失礼了,小姐。”他抱起她如软糖的身子,小心翼翼地放进浴桶里。“小姐,入水了,你把衣服脱了吧。”语毕,拿出长布扎住自己的双眼,耳畔听见轻轻的脱衣声,直到接过湿答答的衣服,他才退到屏风之後等著。
等待的时间或长或短,全赖他灵敏的耳朵听著屏风後的一举一动,她从不主动叫他,也不主动喊水冷。
这就是她义爹无远弗届的魔力吗?
能够让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变成如此这般,已经五年了……再这样下去,岂不毁了她美好的一生?
如果她义爹死了就好了!
这个想法瞬间滑过他的心底,突地,外头的脚步声让他警觉起来。他回头对著屏风之後轻声说道: “小姐,我去去就回。”随即快步走出禳福阁。
水月--那男人养的义女之一,就在外头似笑非笑地睨著他,那种眼神像是“同样都沉沦了,你还在那里故作清高什麽”般的令人难堪。
他视若无睹,沉声问道:“谁准你进禳福阁?”
“你这个奴才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?也不想想你的身分”忽见他的衣衫湿了一半,扬眉讶笑:“原来你们在洗鸳鸯浴啊!我就说,孤男寡女的躲在里头,不见外人,连睡觉也在一个房里,说是清白,谁会信?”
明知她在挑衅,心里仍是不由自主地狂怒起来,他咬牙道:
“小姐只是个孩子,你这样说她,不免太过分了!”
“都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,还算是孩子吗?在众目睽睽之下、在天水庄之内,男盗女娼的,义爹怎能容许?”
他一愣,还没有从禳福长大的事实里回过神来,忽闻门外传来一声:
“水月小姐,自重。若让庄主知道你擅进此地,只怕会惹庄主不快。”余沧元慢慢走进来,看了他一眼。
那一眼极为复杂,让他有些不明白。
即使不明白,但从余沧元的隐约举止里,知道这男人是护著禳福的。
“她只是妒忌。”等水月离去後,余沧元淡淡说道:“妒忌为何庄主宠爱的女儿们里没有她。”微不可见的嗤笑勾勒在他唇边:“被庄主宠爱真是一件好事吗?怎麽偏有人看不透呢?对了,庄主要我来告诉你,今晚鸣祥小姐会来陪禳福小姐。”他意味深长地说道。
凤呜祥来陪禳福,只表示一件事。破运面无表情地点头,道:
“我知道了。”眼尖地注意到余沧元在临走前,回头看了一眼禳福阁。
护归护,这姓余的未免也放太多注意力在禳福身上了吧?
回到屋内,已无水声,他连忙在眼上绑上长布,拉过备好的薄毯走进屏风之後,轻喊:
“小姐,失礼了。”
薄毯立刻包里她如软糖般的小小裸身--
都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,谁还是小孩……水月嘲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,他心一惊,直觉松开怀里的身子,後而一想她无法自行行动,连忙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。
怀里的小女孩……不,应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。
因为蒙著眼,所以触感格外的敏锐,少女的身躯在薄毯之下,曲线毕露,莫名地,他的心一跳,脸微热起来。连忙将她放置在床上,抽起略湿的薄毯,又迟疑了一下,才小心翼翼地摸索棉被,欲往她赤裸的身上盖去。
指腹不慎碰到柔软的肌肤,他吓了一大跳,连退数步,差点踢到浴桶。
他是怎麽了?
水月的声音不停在自己耳边叫著:她不是小孩了!不是小孩……
他到底发生了什麽事?
“小姐……”声音好粗哑,连自己都觉得陌生:“该换衣了。”
略嫌狼狈地走到屏风外头,发现自己心跳得好狂、脸好热。
这种陌生的感觉从未有过……他是怎麽了?谁能告诉他上种奇异的感觉是什麽?
身後的更衣声停了,他拿下蒙眼的布条,往她床前走去。略湿的长发披在她的身後,他的手心有些发汗,缓缓上前,目不转睛地瞧著她的小脸。
她的小脸已非当年那样的稚气与可爱,多了一点少女的味道、多了一点令人难以调开视线的柔美……他吞了吞口水,用力甩开脑中纠结难分的思绪,集中精神拿起梳子,慢慢梳理她那头愈来愈长的秀发。
他不敢让人碰她,怕她义爹对她的“疼爱”遭来其他女儿的妒忌陷害,所以一切全由他自己来打点。
“小姐,晚上凤小姐来陪你。”
“喔……”
“如果有什麽事,你叫她一声,她会帮忙的。”
“嗯。”
他唇边泛起苦笑,为她弄乾头发,搬走浴桶後,再瞧她一眼,便走到楼外,正巧遇见凤鸣祥,他轻声说道……
“拜托你了。”
凤呜祥微笑点头!“在你回来之前,我不会离开她,也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她的……啊,破运,你的脸好红啊。”
“可能受了点风寒吧。”他随口答道,目送她进屋後,提了提精神,往她义爹的住屋走去。
手指抚上腰间的软剑,苦涩地想起自己留在天水庄的代价有多大。她……永远不会知道吧?他不是她命中最重要的角色,所以无法唤回她远扬的神智,只怕连是谁在陪著她,她都不清楚。
“来了吗?”魔魅的声音阴魂不散,占据了他与禳福的人生,禳福是被迫的,他却是心甘情愿的,为禳福,为报恩。
“我不来行吗?”
“听起来像是对我有所不满呢。”阴柔的声音似笑非笑:“我从来没有强迫你,不是吗?你对我而言,可有可无,要走,我是不会留人的。”
他咬牙,痛恨这男人掌握了他的弱点。不强迫他,却让他毫无选择馀地。
“寿儿,来。”那男人对著身边的小女孩道:“带他去义爹告诉你的那个地方,要一个也不留哦。”
“寿儿知道。弱者,死光光。”
“真乖啊,这一回再让义爹瞧瞧,你跟破运,能有多强?”
破运闻言,闭了闭眼,不由自主地再摸上腰间的软剑。剑上沾了多少血腥啊,而他的双手上的血腥也快要追上这个叫司徒寿的小孩了吧?
如果,有一天,禳福知道他也成为她义爹手下的一个杀人工具,她……还会再让他照顾她吗?
最近这个想法常常从心中滑过,却从不敢让它久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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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。
说是一张小脸探头探脑地引起她的注意,不如说是肚子先感到饥饿,然後鼻间间到一股香味,才缓缓回过神来。
那小脸好眼熟� 捌圃舜蟾缁姑挥谢乩绰穑俊蹦墙行∑淼模闷娴匚省�
禳福想了下,望著简陋的内室一眼,摇摇头:
“应该还没有吧?”
“所以,你连饭菜都不煮吗?”
“要我煮饭?”禳福讶道。
“你是破运大哥的老婆,理所当然地该整理家务、照料三餐啊--”见禳福一脸神色自然的表情,小祈走进内室,看著打算乾净的屋子,皱眉道:“半个月来,该不会都是破运大哥负责三餐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