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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从头到尾,不过是三眨眼的工夫,随即「扑通」一声,两人双双落河。

  水压从四方而来,沈非君吓得双眼紧闭,不敢呼吸,嘴巴也不敢张开,只能狼狈地抱著唯一可以依靠的身体……只是,他还是不会游水吧?为什麽她感觉一直下沉再下沉?

  她的肺像要炸开,闭上的眼里开始窜出红色的火花,她头晕脑胀,终於禁不住,嘴巴一张——呜,小鹏,娘死了之後变肿尸,你也不要害怕地逃命去啊。

  有气从嘴里灌进,她楞了楞,张开眼,瞧见几乎贴上她脸的俊美脸庞……那双眼,仍是目不转睛地注视她。

  她心里漏跳了数拍,发现他不再以嘴渡气,反而很过分地吻起她来!

  他的吻像火,既陌生又贪婪,完全脱离了她对莫遥生曾有过的记忆。火焰从唇间点起,一点一滴烧到她四肢百骸,烧得空气全无……

  她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缺了氧,还是被他吻到神智不清,只知在残存的意识中,好像被他拉上河面,拖进一艘小舟里。

  「公子爷儿,我在这里可等你很久啦!一、两个月前,也是有这麽一对公子掉下河,就是被捞上我这船的。公子爷儿,您是要顺河而下呢?还是就近靠岸?」

  「随你……不,顺河而下,离人群愈远愈好!」

  「愈远愈好?那……那可得花上好几文钱呢。」

  「要钱我有的是,由得你说吗?」顿了顿,搂著她,著急叫道:「非君?非君?」

  沈非君慢慢地拉回恍惚的神智,却不敢张开眼睛。

  张了眼,能说什麽?

  说谢谢他的救命之恩,然後转身跳河逃跑吗?

  天啊,有多少人在看著她?呜,她终於可以体会鸣祥当日落河的难堪了!呜呜,她只能装死,装死了!

  湿透的掌心轻轻抚在她的脸上,拨开她的湿发,然後极为小心地将她抱进他的怀里。

  她的脸,窝在他的胸前,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。

  喂,别这样抱她,她会被他的身体迷得晕头转向,直发抖!

  「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。」他低语,注意到她的身子微颤,以为她连在昏迷里也梦见了落河,他双臂连忙紧紧护住她的身子,附在她耳边说道:「不怕,不怕了,有我在,你不必再怕了。」

  沈非君闻言,眼眶一酸,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。

  「你怎麽又哭了呢?」语气略讶:「非君,你以前从不哭的。」话虽如此,仍是轻轻抚去她的泪。

  是啊,过去的沈非君从不掉泪的,他所惦记著、喜欢的,是过去的沈非君;如果他发现十年来她的改变有多大,他的情,还会留在她身上吗?会吗?

  第三章

  鸟叫声有些近,连风也吹得她脸颊有些发冷,让她不由得从睡梦中暗暗清醒过来。

  长年养出的警觉之心,让她继续装睡,纷乱的脑袋里首先想到的是小鹏在何处?

  她在凤鸣祥她义爹面前扮演著离不开小孩的软弱娘亲,就连睡觉也跟小孩同睡一床。她的手指稍挪动了下,发现自已竟身处野外,身下躺的是野草。难怪鸟啼如此近身……那小鹏在哪里?

  她思绪一时转不过来,直觉反应这是凤鸣祥她义爹搞的鬼。後来又想起她义爹早在三年多前就死了,自然再也伤害不了小鹏——

  思及此,不禁想要苦笑起来。就算她最大的恐惧已离世,这三年多来仍是频频错觉,以为鸣祥她义爹之死是在梦中而非现实。

  放松之後,极香的肉味钻进她的味觉里,她心里正疑,忽而这几日的记忆一一回到脑中,从离家出走到她落河装作昏迷——她低呼一声,连忙张开眼眸。

  装昏迷,装昏迷,她倒真的迷倒在他怀里,真是个没有用的人。

  「你醒来了?」莫遥生正坐在她的身边,朝她露出惊喜的笑颜来。

  他的笑,一直让她很迷恋。当年她「年少无知」,吸引住她的第一眼,不是因为他俊美的外貌,也不是因为他谈吐极佳,而是他的笑、他的眼。

  他的笑,总让她无法抗拒地贪恋著,直到成亲之後,她才了解到他的「男色」对她而言,就像是毒素般的可怕——

  她一时恍神,直到鸟又叫,她神智一回,赶紧撇开视线,不再瞧他的笑颜,也才注意到四周的景色。

  「这是哪里?」像在野林之中。

  他不答,反而笑道:「你饿了吧?」

  她不由得看向他,瞧见他正在临时搭起的火架子上熏烧著野鸡,她咽了咽口水,顿觉自已肚子在抗议了……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形上。

  「你……你的外衣呢?」风一吹,她身子微冷,低头一看,自已竟只著葱绿的抹胸,其馀的肌肤全露个光光。她惊喘出声,双手赶紧遮住不算丰满的胸部,颤声道:「你脱了我的衣服?」

  「你湿了一身,不换下,会著凉的。」他柔声说道。

  她心一动,暗暗咬住牙,不敢再直望著他多情的眼。

  这人,简直是她命中的克星!

  「你饿了吧?这鸡再弄一下便熟了。」

  「你要我怎麽吃?」她恼道。袒胸露背地去吃吗?

  他微微一笑,道:「这里又没有外人,有什麽关系呢?」

  「我……我跟你可没有任何关系!」

  他闻言,眼中一闪而过某种情绪,随即笑道:「非君,你我是夫妻关系,自不是外人。」

  「你没瞧见你我外表岁数差距极大吗?」这人真是石头脑,听不懂她的话吗?

  「你的外貌本就老成,我一点也不介意。」

  这人……就算是实话实说,也不用说得如此白吧?沈非君心中有恼,恨恨地咬牙切齿道:「看来你好像娶了一个老妻。」

  莫遥生彷佛没有看见她的恼容,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,自烤架上撕了半只鸡腿,对她笑道:「可以吃了。」

  她避开他的笑眼,看著他故意晃动烤熟的鸡腿,让香味迎面而来,好香……肚子咕噜噜地叫,让她的眼泪差点掉出来。

  「公子,麻烦你将奴家的衣服取来——」

  「衣服都还湿著,你会著凉。」

  她估量了下,须绕过他才能取回衣服,心知他存心的成分居多,只好细声说:「衣服湿不湿都无妨,公子不给衣,奴家如何能用食?」

  莫遥生摇摇头,认真说道:「我是你的相公,你何必做这多馀的介意?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没瞧过、没摸过——」

  她闻言,秀脸胀个通红。

  「我叫绣娘,并非你嘴里的非君!你这石头脑,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信……咦咦,你站起来做什麽?别靠近我,别再走近了!」她护著胸,连连往後移,直到背贴上了树,才发现退无可退。

  她暗暗叫恼,心跳如鼓地撇开视线,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就近喷在她脸上。

  「淫魔。」她喃喃道。

  「谁是淫魔?」他柔声问道,声音近到酥了她的身。「非君,为什麽不看我?」

  因为一看,她就迷糊了,他分明是故意的!可恶!

  「男女授受不亲,公子请自重。」她可怜兮兮地细声道。他身上的气味几乎打乱了她可怜的理智。

  「夫妻之间还要谈授受不亲吗?非君,你当真要拒我於千里之外吗?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?我以为……我真以为……」

  他的声音忽地有些轻哑,让她心中一跳,以为他男儿有泪轻弹出来,不由得转回视线,瞧向那一双能勾她魂的眼眸。

  他的目光极柔,柔中又有些令人难解的谜雾。她还记得,以前的莫遥生是一个温柔又豪气的人,虽是大户人家出身,却无大户人家的老气与墨守成规的作法。她知这是因为他自幼因多病而以一袋黄金拜师,一学学了十年之故;武功是没她好,但他年少气度与处事的态度,却是她远远不及。

  是她把回忆美化得太过火了吗?怎麽她老觉得自大云楼相遇後,他似乎与她记忆中的莫遥生有些分离了?

  被他赤裸裸的情意迷到有些晕头转向,等到她惊觉时,他已经吻上她的唇瓣,而她非但没有抗拒,反而与他唇舌交缠起来。她脑中浑沌一片,难作思考,模糊的意念中知自己该用力推开他,偏偏手软脚软,连火烧的身子也软摊在他怀里……

  「你的脸,是非君的;你的声音,是非君的;你的身子,是非君的;连你的吻,都是非君的。」吮吸著她的唇,他喃喃道:「十年来,我不曾忘,不敢忘,不能忘,为什麽你要骗我你不是非君?不,非君不会骗我,那就是你失了记忆吗?所以十年来你没有回来过,连见著我了也认不出来?」

  他的语气充满伤痛,她张口欲言,却被他再度吻上,吻得她意乱情迷。

  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?利用她的弱点吻得她理智全失……可恶!可恶!偏自己完全无力抵抗他——

  真笨!

  她才是那淫魔吧!

  「我对你,永远不变,所以,你不要怕我,好吗?」

  恍惚间,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他温柔的低语。不变、不变,这两个字像催命符一样不停地钻进她的脑中,不停地重复,像是魔音穿脑,让她从情欲中慢慢地挣扎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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