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办法,一遇到他,就算是圣人也会变了样。
冬红气到拚命翻出一本本小说,掂-掂哪一本比较厚,砸到人身上也比较痛。
不对,说好要红杏出墙的,她连计算机都还没开呢!
冬红气呼呼地打开计算机,进入信箱内,略哩咱啦打了一行字。
中国人:
你需不需要备用情人?我自动报名。
冬冬
打完后,她想也不想地按下「寄出」,冬红登时觉得痛快不已。她知道这么做很小孩子气,可是她谨言慎行了二十一年,换来的是什么?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闷葫芦,好脾气、好说话,没意见,个个迫不及待要替她发言,替她左右未来、掌管人生。
她已经受够了!
冬红不知哪冒出来的勇气,迅速跳上床,踮高脚尖拉下放在衣柜上的红色旅行箱。
她决定要抛开一切,到垦丁好好地玩个痛快。
蓝天,白云,碧海……像坦斯的眼珠子一样碧绿色的美丽海洋……悴!她为什么又想起他?
就在她抓出一件件衣服塞进旅行箱时,房门响起两声轻轻剥啄声。
「谁?」她低声咆哮。
「是我。」一个温柔到快滴出水的声音道。
她小脸一沉。好呀,真够胆量的,竟然选在这个时候上门。
「你是谁?私闯民宅,我要报警了!」她毫不留情地吼道,手上收拾的动作不停。
生气、生气、生气……她的脑子里满是他那些前任女友的美艳照片,还有他笑嘻嘻地在记者面前讲甜言蜜语宣布要娶她的样子,对比之下,好像好像是他做一件善事。
她知道自己这样好像很莫名其妙,他口口声声说爱她了,她还不知感动,可是他在电视上弄得人尽皆知,就像是在作秀,在为他的饭店打知名度。
「冬红,我知道妳生气了,快开门,我跟妳解释。」门外的坦斯也急了,这次她好像气得不轻。
「没有什么好解释的。」她将贴身衣物放进旅行箱里,还不忘到书柜前挑了几本书放进去。
琼瑶阿姨的《碧云天》、《哑妻》、《婉君》、《失火的天堂》,统统是凄美到极点的悲剧,她要让自己哭个痛快!
不对、不对,她到垦丁是要玩得痛快的,带哭得痛快的小说去做什么?
她又急着把书搬回架上,选了几本轻松幽默又爆笑的小说放进旅行箱里。
「冬红,冬红……」坦斯突然念起顺口溜来:「冬红冬红别生气,明天带妳去看戏,看什么戏,看妳……老公流鼻涕。」
她动作一顿,差点笑出来,不过立刻板起脸不能心软,他对她做了这么多可恶的事,她怎么可以随便就心软?
下次说不定又搞个什么闺房密事大公开,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。
再说,他这套甜言蜜语功夫恐怕对每一任女朋友都用过,光想到这点,她就醋海翻腾,忍不住呕得要命。
「就算流鼻血也不关我事。」她隔着门大叫,站定在原位想着还应该带什么东西。
听说垦丁太阳大,她还是带瓶防晒乳液和墨镜跟帽子好了。
可是翻找了半天,只找到帽子,她根本没有墨镜和防晒乳液。
真是太失败了,她算什么女人啊?连最基本的防晒乳液和性感的墨镜……这种女性基本配备都没有,她怎么跟他那一票莺莺燕燕比?
连她都很怀疑,他到底为什么会看上她?是因为他看多了化妆后的女人,所以想换换口味找化妆前的女人吗?
冬红沮丧地坐在床边,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板。
所有的怒气和激动统统跑得无影无踪,她心知肚明,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最主要的是害怕。
怕被人指指点点说配不上他,怕他看见那此二刊任女友的美丽照片,会突然幡然醒悟,发现自己怎么会爱上她?
她很怕……原来没自信a一件这么痛苦的事,而她生平第一次对自己没自信到了极e。
「冬红!」怎么房里突然没了乒乒乓乓的声音?坦斯大急,深怕她怒极而做出什么傻事,想也不想地一脚踹开房门。
冬红还坐在床边难过,闻声愕然地瞪着他踢开她的房门,一脸气急败坏,心慌得快要死掉的神情。
「冬红!」他炽急的眸光一触及她,揪心的恐惧瞬间一松,「我以为……我以为妳会做傻事……天啊!差点吓死我了,求求妳给我一个机会跟妳解释,跟妳道歉,妳千万不要一声不响就判我的死刑,好不好?」
看见他心痛犹存的神情,她整个人飞扑进他怀里,再也忍不住内心真正的感觉。
「坦斯,我不是气你,我是好怕好怕。」她哽咽道,死命地环紧他的颈项,「我很平凡,很渺小,我不是名门淑媛、千金小姐,也长得一点都不美丽,跟你那些前任女友比起来,我根本不用比,百接就被踢出局了。」
坦斯听着她的话语,又是心疼又是怜惜,紧紧地抱着她,「傻瓜,我不要名门淑媛、千金小姐,要的话我早就在她们当中挑一个了,至于妳长得不美丽……谁说的?我跟他拚命,妳明明就长得很好看、很舒服、很可口……」
「可人吧?」她本能地纠正,忍不住破涕为笑。
「对,是可人,而且还很慧黯。」
慧黯?像他这种成语说得四处掉渣的外国人,怎么会知道这个词,而且还没把「黠」念成「吉」?
她心底升起一丝疑惑,不过随及被他的话感动得乱七八糟,也就忘了这件事。
「冬红……」坦斯在她耳畔真挚而深情地低语,「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这么认真过,也从来没有像刚刚害怕心痛得这么悲惨过,我真的很怕很怕妳不肯原谅我,也不理我了,如果这样还不叫爱,那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爱了。」
她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,「讨厌,不公平,你每次都会讲这么动人的话。」
「妳也可以对我讲很动人的话啊。」他稍稍放开她,认真地凝视着她,「可是妳的存在就是一种动人,我已经被妳「动」得神魂颠倒,「动」得不能自己了。」
她的热泪几乎滚了下来,又窝心又甜蜜,「你居然讲了两个完整而且适合的成语!」
坦斯一呆,随即露出一个好大好大的笑容,有点乐晕的样子,「嘿,真的,我居然可以四个字四个字的说成语了,真是一目十行,出口文章。」
「唉,算了。」冬红额上顿时冒出三条黑线,随即摇头笑了起来,「不提成语,你刚说的都是真的吗?」
他连忙点点头,「句句都是我的肺里之言。」
「肺腑……」她急急咽下底下的话,说好不提成语,也就不纠正他了。「可是你怎么可以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在电视上宣布我们的事?你知道我差点被邻居的恭喜和问候淹死吗?」
「我以为妳会很感动。」他吐了吐舌,「我忘了妳不喜欢出锋头。」
她哀怨地自他一眼,无奈地道:「现在做也做了,怎么办?明天我肯定会被人海给挤扁,你不知道我们这儿的邻居非常热情,一不小心被口水喷到感冒都有可能。」
她的形容词太有意思了,他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「你还笑得出来?」她真想狠狠踩他一脚。
「那我们明天逃走吧。」他绿眸熠熠,充满了邀请。
她犹豫了一下,有点心动。
坦斯瞥见躺在床上的旅行箱,打趣道:「反正妳行李也打包了,不出门多浪费。」
她噗地失笑,连忙捂住嘴巴,还是有几分犹豫,刚刚是一时激动过度、不管三七二十一,可是现在……
「店里明天没有人手,妈妈对于店务也不是很熟。」
「要对店务很熟的人手吗?」他恍然,对她伸出一根食指,「等我一分钟。」
冬红呆呆地看着他掏出手机,飞快按了几个键,待接通后立刻吩咐道:「Amanda,找几个熟知租书店作业的人,明天到冬红的店里上班,告诉他们薪水比原本的薪资高一倍。还有,无论任何人问起我和冬红的事,统统告诉他们:「谢谢关心,无可奉告。」我要出门几天,有什么事让副总处理,非必要的时候不要打手机给我,就lln-样,拜拜……嗯?好,我会的。」
他结束通话后,对她展眉一笑,「我秘书要我帮她跟妳说恭喜。」
「谢谢。」冬红的脸红了起来,不过还是没忘了他刚才的通话内容,「你帮我的租书店挖角吗?」
「妳太辛苦了,我只是找几个人分担妳的工作。」他浅浅一笑,温柔地道:「放心,如果妳觉得不妥,待我们回台北后妳可以决定他们的去留。」
「租书店又不大,我和另外一个晚班工读生就够了,可是现在把人挖到我店里去,过后又要叫人家走,这样好像不太好……」她瞪着他越凑越近的英俊脸庞,登时呼吸急促、心跳加快起来,「你……你要做什么?」
「我不会亏待他们的,必要的时候,开家连锁租书店把他们安插进去。」他深邃的目光诱惑地凝视着她,轻轻低哄着,「嘘,闭上眼睛。」
「你要……」
「吻妳。」话落,他已经覆上她的芳唇。
脸红心跳,缠绵甜蜜,灯也悄悄,夜已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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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到了垦丁,快快乐乐地玩了一个星期。
冬红生平第一次抛开顾虑,尽情的玩水、尽情的吃东西、尽情的笑,一直到夜深了,在他的怀里抬头看星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