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注定自讨苦吃。
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,但是他浑身散发著凌人的气势,尚未接近就已经散发出慑人的氛围来。
「在想什么?」介权双手闲适地插在裤袋里,静静地伫立在她身后。
蜜蜜转过头看著他,「我要睡贵妃椅。」
「红眠床很大,足够容纳我们两个人。」他面不改色地道。
「男女授受不亲。」她耸耸肩,「四天三夜后我还想清白做人。」
「关上门后,谁知我们清白抑或有染?」他似笑非笑,黑眸炯炯。「何况你不是答应过我,这四天三夜里不提分手,我们要玩个尽兴吗?」
她的眼神褪去警戒,浮现一抹温柔。是啊!短短四天三夜后他们就是陌路人了……
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他,她的心脏瞬间缩绞成一团。
她吸了一口气,释然地微笑起来,「对不起,是我的错,我扫兴了。」
介权深深地凝视著她,语气若有所憾,「你……和以前有些不同了。」
蜜蜜一怔,心慌地抚摸著脸颊,「变丑了吗?」
「不,以前的你比较随性任性,也从来不肯认错。」他没有说出口的是,她以前也比较有活力,最近这半年来,她变得沉郁了许多,无邪的大眼里盛了太多的思索与忧伤。
为什么?
他自认待她尽心尽力,备加关怀,可是她还是要跟他分手……
介权唇畔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。
在他意识到前,他修长的指尖已轻轻地抚过她细嫩的脸颊,带著无可掩饰的怜惜与渴望……
是的,他渴望她,而且渴望到浑身发热疼痛。
但是他不会忘记她今年只有十九岁,天啊!他大了她六岁,每每想起,总觉得自己老得可以当她的叔叔了。
这么年轻美丽的一只蝴蝶,即将翩翩飞离他身边。
思及此,介权的胃阵阵翻搅作疼,但他脸上依旧没有改色,只是手底的碰触更加温柔了。
她忘情地沉醉在他的抚触下,他的眼、他的眉、他唇畔若有所思的笑容,在在牵动著她的每个呼吸。
「今年的生日会是谁和你一起过?」他的声音叹息低哑。
蜜蜜心一痛,蓦地惊醒过来,飞快地别过头,故作轻快地道,「啊,我饿了,听说蓝岛的食物很可口,在这四天三夜里我肯定要吃个痛快,以恐怕没机会吃到这种传说中的美食了。」
介权忍住一声喟叹,恢复尔雅的微笑道:「你想在屋里吃,还是到餐厅?外头也有一座咾咕石和漂浮木搭成的凉台,看著蓝天白云用餐想必有另一番风光。」
「好哇!」她跳了起来,淡黄色的软缎上衣衣摆似波浪般荡漾,底下穿著白色短裤,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。
他又是叹息,感到一阵不能抑止的醋意上涌。可恶,他想用条大毛巾将她整双美腿密密包裹起来,或者是打肿这岛上每个男人的双眼。
天啊,他疯了。
或许从他听到她要分手的那一刻起,他就开始失常了吧。
介权揉了揉眉心,强迫自己露出那该死的笑容……笑笑笑,笑容是进可攻、退可守的最好武器。
在商场上攻城撂地时,他微笑;手下捅出大楼子时,他微笑;面对一群叽叽喳喳、争奇斗妍的活孔雀时,他微笑……
就连一个月前蜜蜜石破天惊地说出「分手」两字时,他还是微微一笑,事实上在那一瞬间,他的心跳停止,呼吸消失,脑际像是被闪电狠狠劈中。
他行尸走肉般走出大门,坐入宾士车里,直到车子驶上高速公路时,他才发现自己几乎捏断了公事包的银质提柄。
「喂,你发什么呆呀?」蜜蜜疑惑地扯扯他的袖子。「吃饭了,我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。」
介权回过神来,迅速恢复镇定,「嗯,走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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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坐在约有二楼高的凉台上,海风习习,扑面凉爽又带著淡淡海盐味,不远处的白色沙滩上双双对对嬉戏著,还有人驾著水上摩托车狂飙出一条漫天白浪。
蜜蜜吃完了一大碗鲜甜美味的海鲜粥,意犹末尽地舔著汤匙,觊觎著他吃了一半的干贝淡菜蔬菜面。
「我记得你不特别爱吃干贝。」她忍不住流口水,偷舀走了一枚塞进嘴巴。「唔,好好吃,又Q又甜。」
介权不禁失笑,索性把整盘面推至她面前,「你吃吧,我差不多饱了。」
「这怎么好意思?」她咬著汤匙,明亮的大眼里闪过迟疑和不忍,「不然我再叫一份餐点好了,这个你吃。」
「都好。」他没有意见。「你真的不吃这盘面?那么我们再叫别的好了。」
蜜蜜垂下眼睫,突然觉得心阵阵揪扯,「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啦,反正我们都要分手了。」
她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温柔体贴、柔情备至……去他的,这算什么?拢络她,好让她心软吗?
不不,他现在应该是巴不得松了口气,她主动求去,好过他充当坏人翻脸赶人。
「我还以为……」介权神色一冷,但口气还是非常自制,「我们说好这个假期里不谈分手的。」
她一愕,连忙道歉。「对不起……我又忘了。」
「蜜蜜,几时你跟我说话变得这么必恭必敬?」他吁了口气,神情有些失落感伤。「我不是老太爷,不是大官,不是皇帝,我只是你的男朋友。」
「是哟,一个很有威严的男朋友。」她吐了吐舌,露出灿烂笑容,取笑他道:「管我吃饭、管我穿衣、管我走路、管我交友,连政府都没有管那么多。」
他呆了一下,「我是这样的吗?」
原来他自己不知道呀?
蜜蜜笑了起来,伸手打开别致的菜单。「我想你应该不是故意的,只是从小的教育和传统使然,让你有了超高的标准。」
而她,再怎么做还是不符合他的标准,所以她知难而退。
唉……
「不是这样的。」他的神情有一丝古怪,抗议道:「你可以去问其他人,我叶介权对别人是啊,只是独独对我不一样而已。」她招来了晒成健康小麦色的女服务生,「请你给我一份蟹肉小笼包,一碗酸辣汤和一杯凤梨汁……你要不要再加点什么?」
「一杯黑咖啡。」他闷闷不乐,皱眉道:「蜜蜜,我记得我从未勉强过你做什么。」
她继续偷吃著他盘里的新鲜干贝,看似不在意地挥了挥手,「哎呀,不要太在意这种事啦,其实也没什么,既然我们都要分……我是说,度假要谈点开心的事,你不要想那么多了。这个干贝真的好鲜,我怀疑这是老板每天早上跳进海里亲自捞捕起来的。」
介权想起那个传说中犹如太阳神般俊美耀眼的蓝岛主,「也许是吧。」
呿!干贝跟他的霸道有什么关系?他并不霸道,他自信很尊重每一名女性。
「待会你要不要去逛逛?」她双眼亮晶晶的提议。
他瞪著她,她改变话题的功夫还真是出神入化,自然得像是方才是在谈论吃饱后要怎么找乐子的事。
介权惊讶自己怎么变得有些心浮气躁了,他很快冷静下来,甚至露出那抹千年不坏、万年不败的微笑。
「为什么不?」
她想玩,他就陪她玩,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四天三夜后真正分手……可是他早已打定主意,他不会放手。
这个假期是重新得回她的一步棋,他决意全心投入这一局棋。
是他的,永远会是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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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个不大不小刚刚好的岛屿,花香处处、流水湍湍,岛上有小溪,甚至还有似疋白练的瀑布,以及大大小小的池塘。
骑脚踏车逛完这个小岛约莫要两个半小时的时间,岛上还有三十户的住家,渔樵耕读皆有,杂货花果书店皆备,甚至还有一间专门做裁缝的人家。
吃过饭后,蜜蜜跑去柜台询问有没有脚踏车可借骑。
坐在柜台后的不是他们先前下榻时见到的慈祥阿姨,而是一名穿著黑色描金绣紫兰花唐衫的美丽少女。
少女眉目如画、笑意盈然,乌黑如缎的长发用一柄古老银簪斜绾在左鬓旁,却丝毫不显老气,反而更增妩媚。
蜜蜜看呆了,足足愣了十秒钟才回过神,「呃……」
「有什么是我能为你服务的吗?」少女就连声音都柔软清甜极了。
全天下男人梦想中的仙子大抵也是如此吧。
「你好,我是住在……」
「莲房的陶小姐。」少女像是未卜先知,微笑道:「你想租借脚踏车游岛吗?」
蜜蜜这下子连嘴巴都张大了,好半晌合不上。「你怎么知道?」
少女但笑不答,「我叫蓝婇,你可以叫我婇儿。」
蓝婇看起来比她小,而且清纯飘逸动人,在她面前,蜜蜜突然觉得自己年老色衰、面目可憎。
「那你也叫我蜜蜜吧。」她大方地伸出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