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,我看你的武功这么好,我还是帮你接个护院还是保镖的工作好了。咦?上次好像听说知府大人的贴身侍卫要退休了,这份工作还不错,顶这个头衔走出去也挺神气的……”她开始盘算。
秋雪真是快被她气死了,“停停停!”
她顿住脚步,愣愣地抬头,“啊?”
“我、不、缺、钱,”他咬牙切齿,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,“听清楚了没有?”
“现在不缺以后缺啊!”多多忧心仲仲。
“我看起来像是个缺钱的瘟生吗?”他怒气冲天,真是平白无故被瞧扁了。
“缺不缺钱又不是从脸上可以看出来的,你不知道呀,在史药钱里头我看过很多呢,穷得活不下去的偏偏穿了一身绫罗绸缎充场面,穿得迈迈遢遏的多得是有钱人——”
他索性一把将她抓回怀里,用实际行动堵住了她咕咕哝哝的嘴。
早晚有一天,他会活活被她气昏!
多多却是莫名其妙被他吻了个七荤八素……
*
到底要不要干脆干掉钱多多?
这是几天下来,易朵很认真思考的一个问题。
毕竟不是随随便便打一顿或是羞辱一顿什么的,人命关天,虽然爹口口声声说这种事很简单,但是易朵心底还是觉得不太妥当。
她虽然娇蛮,可也不是个冷血好杀的人,平常打骂下人的纪录虽然不少,可是认真要把人送上西天……这种事还是得好好斟酌斟酌。
一身的男装打扮,她若有所思地走在大街上,很努力地思索着这件事。
老实说,她实在看不惯钱多多凭著那副又蠢又笨的模样,居然还霸占了那么出色的男人,而且就是那副呆样,竟然赢了她七十两银子……
怎么会这样呢?她易朵何等厉害,怎么偏偏会栽在这种笨丫头手里?
她的眉头愈拧愈紧,就在这时,一个横冲直撞的身子和她擦肩而过——
“借光借光……”
这声音好不熟悉。
易朵猛然回头,看见那抹俏红影子。
“钱多多!”
她想也未想地追了上去。
多多手里紧捏着一张纸,上头有着赌客的最新消息,其中有一名姑娘极有可能就是恩公想要找寻的沈姑娘。
听说这个沈姑娘是十年前左右才来到数来堡的,又是人家的养女,身世不明,所以有可能就是恩公要找的故人之妹。
多多开心得不得了,倘若是真的,恩公就可以留下来,不必离开数来堡奔波他乡了。
她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!
就在这时,易朵很快超前,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。
“哎呀!”多多一个失势,差点跌了个四脚朝天。
好不容易稳住身子,她气恼地瞪向来人。
“看什么看?就是本姑娘拉你的,你想怎么样?”易朵还是揪着她不放。
“又是你,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多多着实搞不懂这个干金大小姐,是不是每天吃饱撑着就等找麻烦呢?
“你还没有告诉我,公子住在哪里。”
“你好烦呀!”
“你现在是不是要去找他?”易朵霸道地盯著她,眼尖看见她手上握着的纸绢儿,“这是什么?”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多多急忙将它藏到袖子里。
可是易朵的动作更快,一下子就夺过那张纸绢儿。“这是什么玩意儿?神神秘秘的样子……沈多多?这是谁?要干什么的?”
“快还给我!”多多想要抢,易朵却拚命拿高了纸绢。
“这是什么怪名字?”易朵笑了起来,轻蔑地问道:“你亲戚啊?跟你的名字差不到哪里去,都难听得紧。”
“难不难听与你何干?”多多这下子真的非常非常生气了,脸色严肃而愤怒,“易朵,我警告你快还给我,我有正经的事要做,没有空再在这儿陪你玩无聊的游戏。”
易朵被她骂得睑一阵红一阵白,“你说什么?我无聊?你凭什么骂我?”
“你又凭什么抢我的东西?”多多毫不退缩。
易朵被她正气凛然的眸光盯著有些心虚起来,她随即一扬头,冷哼道:“你想要回这张纸,除非你告诉我公子住在哪里,否则我就把它撕了。”
“你敢?”
“你不是说我无聊吗?无聊的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?”易朵存心跟她过不去,一脸嚣张。
多多真是气死了自己,为什么总是容易被欺负?
不过……
她突然想到了什么,笑得好不诡异,“好,你要找我家恩公,不怕死的就跟着我走。”
那张纸上的人名和地址对恩公来说重要得不得了,霸道的易朵故意抢走不还,岂不是存心找骂挨吗?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,早点说不就得了吗?”易朵还不知死活,沾沾自喜地跟在后头,以为多多屈服在自己的威风底下。
很快地,她们来到了雅态卉馆,多多熟稔地跟掌柜打了个招呼,拎起裙摆就往楼上走。
易朵有点不是滋味地在後头说风凉话,“哟,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自动送上门的,我看公子会这么被你黏着,就是因为你总是厚着脸皮投怀送抱……”
多多想要回头反驳,却也知道自己嘴拙,怎么也说不过牙尖嘴利,尖酸刻薄的她,只好忍着气假装没听见。
来到了房间门口,她轻敲了敲门。
“多多吗?快进来。”门“呀”地一声打开,高大的秋雪含笑露面。
只是他的眸光在扫视到紧跟在她后头的易朵时,不禁有一丝诧异。
“公子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易朵挤开了多多,不请自入地冲进房间里。
脸皮之厚、胆子之大,简直无人能敌。
秋雪脸色一沉,很快地扶住了差点绊倒的多多,“你还好吗?”
多多苦笑,“还好,只是出门遇见疯婆子,有点晦气。”
他笑了起来,揽著她进房,却在瞥见易朵的同时笑容变冷了。
“你有什么事吗?”
易朵嫉妒得不得了,眼红地看着他的大手亲亲密密地放在多多腰上。“公子,男女授受不亲,会给人讲闲话的!”
“你说得没错。劳烦你走出去的时候顺道关个门。”他的语气淡然,多多却差点笑出来。
“你就这么急着把我赶走?”易朵杏眼圆睁,不敢置信。
竟然一点儿颜面也不留给她?!
“姑娘,我说过了,我们与你没有什么交情,请你不要三番两次地打扰我们。”他礼貌而疏远地说。
“你……”易朵指着他,气到浑身发抖,“你为什么不喜欢我?就为了钱多多?”
“没错。”他简单明了地回道,并不想与她浪费太多唇舌。
易朵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,难堪得要命,脸根本拉不下来……她迁怒地瞪向一旁的多多,怒气冲冲地叫道:“都是你!”
“我?”她又怎么了?从头到尾都没讲话耶!
“都是你害的,你到底要跟我作对到什么时候?”
多多长这么大,第一次知道原来是非黑白可以胡乱搅和,话还能颠倒过来说的……
她扶着额头,突然发现头好痛,有种秀才遇到兵、有理讲不清的无奈。“易朵,是你一直不死心找我麻烦,我躲你都来不及了,哪还有那个精神跟你作对?你倒是说说看,是谁屡次上门来挑衅的?”
易朵才不管三七二十一,她野蛮地叫道:“是你每次都不让我,每次都跟我作对,每次都不服从我的话……都是你!”
秋雪已经听不下去了,他紧绷着脸,冰冷地叱道:“够了,你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要我扔出去?”
“公子,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?明明就是她——”易朵委屈得不得了。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他点点头,二话不说就一个箭步上前,拎起她的袖子打开窗户往外一扔——
在惊呼声中,秋雪拍拍手掌,关上窗户,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。
“恩公,你真的把她……丢下去?”多多心脏跳到嘴边来,急忙冲到窗边推开窗子,“这里这么高,她会摔……咦?”
易朵被扔得好远,起码有半条街外吧,可是她却像是没有受伤,只是一屁股跌坐在一辆粮车上,跳脚指着客栈的方向破口大骂……不过由于距离太远了,骂些什么根本听不清楚。
“你放心,我用巧劲儿,不会伤到她的。”秋雪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给她。“坐,口渴了吧?”
“有点。”她傻傻地接过茶来,坐在他旁边,喘了一口气,“她……”
“嗯?”他扬眉。
“这样把她丢出去,好吗?”她有点於心不忍。
“放心,顶多伤到她的自尊心。”他微微一笑,拧了拧她的鼻子。“她这么欺负你,你还帮她说话?”
“倒也不是,只是……”她突然想到一件事,“啊”地一声站了起来。“糟了。”
“怎么?”他望着她。
“那张地址还在她手上呢,”多多大大跌脚,“早知道就先把它要回来,你要扔再扔啊!”
“我不明白。”他蹙眉。
“今天一个赌客捎来了重要的消息,给了我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,是一个叫沈多哆的姑娘,听说是十年前左右来到数来堡的,而且是以被领养的身分……”她着急地解释着,“结果我写了下来,急着要拿过来给你瞧,偏偏半路给易朵抢走了,现在纸片儿还在她身上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