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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王妈突如其来的举动,让依蝶不好意思地羞红了。

  “没有啦,王妈,真的没有。”她娇羞地否认,当场浇熄了王妈的一头热。

  依蝶生回椅子,若无其事地继续捡着尚未捡完的番薯叶。

  孩子!她从没想过自己可能怀有江靖淮的孩子,如果她真的怀孕了,他……会有什么反应?高兴还是生气?他会不会想要有个孩子?倘若真的有了孩子,孩子会像谁?

  依蝶叹了口气,嘲笑自己想得太多;自从江靖淮把她“让”给贺刚那天起,到现在差不多三个月了,她跟靖淮之间的关系一天比一天紧张,他似乎对她有永远挑不完的毛病,每天都是摆张臭脸,对她老是大呼小叫,没一天好心地放过她,除了晚上--

  想到晚上,依蝶的粉颊又燥热了起来。

  这三个月来,每个夜晚,江靖淮总会跑到她住的客房,爬上她的床,夜夜与她火热缠绵,共度春宵;而当她清晨醒来时,却总会发现他早已离开床畔,留下她一个人冷清清地独占大床。

  刚开始她极端不能适应,内心十分痛苦,因为她觉得靖淮把自己当成一个廉价的妓女般,每每与她缠绵过后,总是留下她独守空闺,她决心不再受他的挑拨、诱惑,然而一到晚上,她却总是无法抗拒地重蹈覆辙。为此她曾深深地厌恶自己,恨自己的无法自持、软弱无能,一而再地屈服在他虚伪的温柔、臣服在他的桃色诱惑之下;可是一旦日子久了,她也就不再那么自责了,她爱他,是她自己愿意,怪不了别人,这也是她惟一能给他的,除了她的身体跟爱,她还能给他什么呢?一旦说服他去动手术,那会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,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,而一切的苦果,就由她一人来受。

  思绪百转千回,脱不去满心惆怅……

  “孟心蝶!”楼上的书房传出江靖淮的咆哮声。

  又来了!类似的情形,一天总要发生数次,而江靖淮似乎乐此不疲,任何鸡毛蒜皮的事:如茶水的冷热不对、空调的温度不适合……在他口中都会成为罪不可赦的罪行,常常累得依蝶疲于奔命。

  依蝶连忙放下手边的工作站起身来,瞥见王妈投来同情的眼光,她无奈地朝她笑了笑,这次靖淮不知又要刁难她什么事,她无心多思索,赶忙往楼上跑去。

  推开书房门板,但见又是满地横躺的书籍,杯子被他摔碎在地上,留下一地的水渍。孟依蝶皱起双眉,知道又是一天劳动的开始,她默默地蹲下身子,开始拾捡江靖淮刻意造成的混乱。

  “你哑啦,怎么不出声?”孟依蝶的逆来顺受,徒增江靖淮莫名的火气。

  他病了,而且病得不轻,只要一两个小时没听到她的声音,感觉她在自己身边,他就会莫名其妙地感到烦躁,一旦他察觉自己又“发病”了,就会像个耍赖的孩子似的,开始无理取闹,非得闹到她放下一切事务,乖乖地出现在他身旁,他烦躁的脾气才会压制下来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,也不知道他到底生的是什么怪病,只知道依蝶是他的良药,只要一发病,依蝶来了准没错。

  可是她明知自己是无理取闹,为什么总是默默地承受下来?他知道她总是躲在角落里偷偷吸泣,却不曾对他骂过一个字、说过一句重话:他不懂,他只知道她把满腔的热情都给了王妈、唐威跟一大堆不解的人,为什么她就不能对他再好一点、再温柔点?她放在他身上的时间跟关切,永远不及放在别人身上的多,对他的好也永远比不上她对别人的好!不够!本够!她对他付出的一切永远都不够!

  他愤怒地拿起身边茶几上插满玫瑰的白瓷花瓶往地上砸去--

  峻!”很显然地,那只花瓶无巧不巧地击中孟依蝶,她的肩头被突然丢下的花瓶狠狠击中,瓶中的玫瑰飞散开来,玫瑰梗的硬刺无情地在她雪白的肩膀划下一道血痕,血丝迅速染红她的白色衬衫,她痛得流下泪来,发出低声的呻吟。

  没有预期中瓷器的碎裂声,却传来细如蚊子的呻吟声,江靖淮知道自己误伤了她,他的心脏被隐形的细线狠狠地揪出一道伤口。

  “你怎么了?”他捏紧拳头,不让自己主动去抚慰她。

  “没什么。”依蝶瑟缩着身体,咬着牙忍痛拭去泪水,她晓得江靖淮不是故意的,不愿将过失往他身上推,她力持口气平稳,不想让他发觉自己的不对劲。

  该死!

  江靖淮在心里诅咒着,她一定要像磐石般坚硬吗?明知被那么重的花瓶砸中,一定很疼,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,乘机对他哭哭啼啼,然后加以德抱怨呢?她非得这么该死的理智?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哪!

  “我打中你了吗?”他冷冷地问,她越是不说,他就越是非要她承认不可。

  “没关系,是我自己没注意……”依蝶吓了一跳,连忙把过失往自己身上揽。

  一股不忍之情油然而生,江靖淮知道她不愿把过错推到一个失明的人身上,为什么她非要把一切的错往自己身上揽?她怕伤到他的自尊吗?为什么?难道她看不出来,这一切都是他刻意刁难吗?为什么不乘机反扑?真是个固执的笨女人!

  “痛吗?”关切的语气硬是关不住地由江靖淮口中跑出来,他终究忍不住摸索着走向依蝶的方向,伸手搜寻她的位置,当他触碰到她的头发,确定她的所在位置,他缓缓地蹲在她身旁。

  依蝶凝视着蹲在身边的男人,他总是这么令人难以捉摸,她永远不明白他下一步会有什么举动;他可以一下子冷酷得像块千年寒冰,但下一瞬间又突然像春阳般温暖,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阿!他是想要折磨她吗?如果是,她将很乐意告诉他,他确实做到了,而且还做得非常彻底。

  江靖淮得不到她的回答,伸出手来碰触她,正巧触碰到她刚被砸中的肩膀,依蝶本能地瑟缩一下,他敏感地感受到她的躲避,知道他不小心又碰到她的伤口。

  “我让王妈来帮你上药。”手指有种科稠的触感,他朝指尖闻嗅一下,有一丝血的气味,明白她可能流了血。

  “不用了,我自己来就可以了。”依蝶出声阻止,她不想因这一点小伤劳烦王妈。

  “你流血了,不快点处理不行。”他不置可否。

  “我自己就可以处理,不必请王妈帮忙。”她也表现出在他面前难得的坚持。

  江靖淮不语,起身拉起蹲在地上的孟依蝶,半强迫地将她安置在皮椅上。他熟练地扯开依蝶的衬衫,露出白皙的肩膀,不理会依蝶羞涩地抗议,径自低下头,以舌尖舔批她泛着血丝的伤口。

  他的舌头炽热且温柔,轻轻地在她的肩上滑动,这种亲见的举动,让孟依蝶口干舌燥、浑身酥软,心跳如战鼓般擂动不停。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,却让她觉得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,她怀疑自己在做梦--还是场春梦,她已经迷失在他灵巧的舌尖中,完全忘了伤口的疼痛。“等一下回房间,记得要擦药。”江靖淮抬起头,嗓音粗浊地在她耳边低语。

  依蝶霍然由迷醉中惊醒,她慌忙站起身,离开江的谁一臂之遥,在确定他再也碰不到她的身体时,才放心地开口:“我……我会的。”她匾慌地说。

  江靖淮的浓眉皱成一直线,她怕他!他不喜欢这种感觉。

  依蝶草草地收拾好书房:“我收拾好了,呢……你继续忙你的,我回房去了。”转身就要逃离。

  ‘你怕我?”身后突然迸出一句话,依蝶迟疑地停下脚步。

  “腑……怎么会?你想太多了。”依蝶舔舔干燥的嘴唇,心律不规则地乱跳。

  “是吗?”一句话神奇地让江靖淮皱紧的眉头放松下来,“快去上药吧,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。”他转身背向她,不再说话。

  依蝶看着他的背影,思索着他的问题,过了好一会儿。“谢谢你。”说完便红着脸跑开了。

  江靖淮嘴角上扬,心情大好。

  唐威约了桑净芸在一家西餐厅见面,这阵子江靖淮的火气比之前更大,炸得大伙儿满头肉包,唐成因此被编派了大量的工作,常忙得焦头烂额,以致无田与桑净芸约会,只能在电话热线中细诉心中情。-一

  今天他忙里偷闲,找了个空档约净妾出来,他担心如果这种情形再继续下去,恐怕他的净吉就要琵琶别抱了,他可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,今天他一定要全力出击,力挽佳人芳心。

  “唐威,你来多久了,怎么不先点东西吃呢?一个大男人傻傻地坐在这里,像个呆瓜似的。”桑净芸拉开椅子坐下来,一开口就没好话,她就是坏在那张嘴,幸好店威早已练成金钟罩、铁布衫,成了金刚不坏之身,何况他就是爱她这点--不做作。嘴巴坏一点有什么关系,心地善良就好了,管她那张嘴再怎么嚣张,他就是爱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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